任家艮现在虽然经商,其实他不是商户,祖上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眼下他也置办了不少的田产,只是酒楼银子来得快,他不能脱身而已。
在他内心深处,可是极度重视光耀门楣,光宗耀祖的,他任家艮这辈子没出息,沦落到经商的地步,他的儿子孙子还能像他这么没出息?
所以,任家艮在后人身上付出了很多,也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奈何这些年所琢非玉,让他很是苦恼,在这种心态下,见到陆铮如此了得,心中实在佩服羡慕得很,一时变得无比拘谨。
他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亲自盯着后厨精心烹饪,寇相文呵呵一笑道:“还是陆大人面子大,任掌柜这老东西,别看是经商的,脾气可是大着呢!以前我和王县尊过来都没有遇到这等礼遇,陆大人来了他便另眼相看喽!”
他冲着任家艮招招手道:“任掌柜,你家那小子一直没遇到名师,眼下陆大人负责县学,你好好伺候,让陆大人给你网开一面,把你家小子送到县学熏陶深造一番,说不定还能中个秀才呢!”
任家艮一听,立刻道:“陆大人身份尊贵,我们小门户哪里敢高攀,再说了,县学岂能是随便进的?小的再不知天高地厚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寇相文还待再说点什么,陆铮道:“好了,寇大人,酒菜都要凉了,咱们边吃边说,你我所谋的事情,宜早不宜迟,两天之后我们在这里再备一桌,回头我让江南的朋友一起过来,咱们争取一下敲定此事,好不好?”
寇相文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嘴巴张了张,差点把舌头给吞下去了,他本来想着这事儿暂时应该还不能实现,需要等一些时日,没有想到陆铮竟然快得很,两天之后就能把事情敲定?
一想到这件事办成,从此以后他便没有后顾之忧,接下来两年他都能在凉州出风头,他心中就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这一顿饭他哪里吃得踏实?
他一边吃饭,忍不住琢磨陆铮,心想这个陆大人从天而降,没想到还真是个贵人,寇相文觉得自己只要把握到这一次机会,一定能够打翻身仗,倒是王文元,只怕要失算了……
寇相文激动了,真是太激动了。
这么多年,他最恼火的事情便是赋税难收,每年上面的赋税都上涨,而老百姓却是越来越穷,作为当官的来说,他怎么能把握住这个平衡?
在陇右这个地方,要升官,政绩考评不能有半点作伪,因为陇右连年战事,大将军和王爷为了维系庞大的军费开支,对下面的赋税要求极其严格。
为官者其他的先不论,能者上,庸者下这是铁律,寇相文在上面有些关系,可是一直在考绩上达不到标准,这让他很苦恼。
而王文元这老家伙也聪明得很,不求胜,先求稳,他把最难的工作交给寇相文,摆明是和他共进退。
寇相文费了九牛二牛二虎之力倘若干出了成绩,他王文元自然少不了好处,而一旦捅了篓子,该交的东西交不上去,寇相文在位子上待不住了,必然要往上面奔走,只要寇相文能保住位置,王文元没有理由保不住位置。
所以,寇相文是有苦难言,而今天陆铮的这个思路,不啻于是让他找到了一片新天地,如果真如陆铮所说,这件事能成,这么多年的苦熬,他终于有机会出头了!
陆铮面对寇相文的语无伦次,心中只觉得好笑,其实陆铮也不过是忽然灵感迸发,想出了一个路子而已。
这个路子对实际上就是政|府举债的路子,政|府没有钱便向外面举债,而后再用其他的方式来还钱,对有现代人经历的陆铮来说,这样的思路甚至谈不上新鲜。
可是寇相文想不到啊,关键是,他也没有能力找到这样的商人。陆铮能想到这个思路,又能找到这个商人,寇相文便有胆子私下里把这一切都搞定,然后出尽风头,等着升官。
只要他的官位上去了,沙田县有多少扯皮的事情他根本不需要管,这和地方政|府举债之后,官员升迁而后留下乱摊子的做法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