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老人家说过,那陆铮一定要投太子爷,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啊!”
老和尚端起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香茗,轻轻的道:“是么?该出马的都出马了,剩下就是你了!去吧,找到他,告诉他,如果他愿意投太子爷,我可以保他在京城待着,不用去陇右!
你还告诉他,如果他去陇右,这一辈子便很难再回京城,陇右那边,天高皇帝远,倘若他能当好官,必然要负于朝廷,皇上不能容他。
而他倘若当不好官,那就不用说了,陇右的权阀可不是江南权阀,他们手上是真有刀的,朝廷派遣的官员死在他们手中的不知有多少。
死几个官员对朝廷来说无非是多了几个缺而已,而只要有缺,那么多排队的举人进士,自然有人去追逐哄抢,他的死不过是给人腾了位子罢了。”
少女眨了眨眼睛,她的面容娇美,双眼有神,他盯着师父,对师父的话懂一些,却不是全懂。
按照师父的说法,陆铮现在唯一的路就是投靠太子,他投靠了太子,便和自己的立场一样了呢!
但是隐隐的,她又觉得此行不会那么容易,她了解陆铮,陆铮可不是那种言语可以轻易说动的人,可是到了这一步,她能不试试么?
从师父的住处出来,她并没有更衣,身形一起,如同一只飘飞的蝴蝶,消失在了夜色中。
陆铮的事情还在发酵,在秦王府里面,茜郡主已经收到了消息,和她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恰是仲父明。
仲父明道:“郡主,陆铮这一次是完蛋了,他得罪了戴相府,戴相稍微动动,他便吃不消,我恭喜郡主,贺喜郡主,不仅解决了自己的危机,而且还报了在江南受委屈的大仇。
哈哈,陆铮再有才华,他去了陇右便什么都不是了,那里可是不毛的荒原,郡主可知道?”
“啊……”茜郡主一下愣住了,道:“不……不是……仲父先生,我……我并没有想真要害陆铮,我……我只是讨厌戴世章,所以……所以……”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落到这一步,是郡主您的手笔啊!陆铮这人该死,他自讨苦吃,自寻死路,郡主干得漂亮呢!”
“不,不,仲父先生,这件事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智计超群,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救救他!仲父先生,就算我求您了,好不好?”龙茜情绪忽然变得急躁,她睁大眼睛,盯着仲父明。
仲父明一声叹息,道:“哎,郡主,这件事恐怕难!这个陆铮,自诩有才,恃才傲物。要救他可能得秦王亲自出面,如果此子能够投秦王府,我可以去求秦王,这件事或许有转机,可惜……凭我对此子的了解,他是断然不会投秦王府的呢!”
“不,不,此一时彼一时,仲父先生,我愿意亲自去游说陆铮,说服他投在我父王这一边。明天一早我就去,我一定能说服他!”龙茜道。
仲父明哈哈一笑道:“茜郡主,如果你真能有此功,你放心,我一定保陆铮,秦王殿下最是惜才,肯定也会保他,郡主尽可放心呢!”
陆家院子,好一幅众生相。
朝廷的一个消息,便让陆家成了众矢之的,今天来的客人包括聂永在内,大家对陆家都充满了指责。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陆铮一个人坏了大家的大事儿,像陆铮这种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尊卑道理的年轻人,就该被逐出家门,那样的话,他还不至于把大家都给害了呢!
陆伦一个人在外面疲于应付,可是他却横了一条心,天塌下来了,他先在前面顶住,咬紧牙关,死猪不怕开水烫。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从去年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从来没指望会有奇迹发生,现在消息来了,一切都在预期中呢!
陆家后院,陆铮端坐在交椅上闭目养神,童子站在他的身边一脸的焦灼,他道:“公子,戴皋终于还是来了,一旦旨意到了,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公子,陇右可是不毛之地啊。”
陆铮睁开眼睛,道:“你说怎么办?你以为我现在有能力和戴皋斗么?这个结果不就在意料中么?”
陆铮的神色十分的平静,但是心中却有一股怒火,一股憋屈,一股不平之气。这年头,什么都是假的,唯有手握权柄才是真的。
戴皋让世人唾骂,但是他依旧是当朝宰相,陆铮为了一次庙会的风波,使尽了浑身解数,甚至连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策略都施展出来,结果戴皋随便抬抬手,便可以将陆铮赶到几千里之外的不毛之地去。
在绝对实力面前,陆铮就算拥有再高的才学,再厉害的智谋都是苍白的,不得不说,陆铮感到很泄气,备受挫折。
“童子,发昏当不了死!不就是去陇右么?收拾行李,做好准备,我就去陇右当几年官儿!”陆铮站起身来道。
童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公子,其实您还有一个选择,聂师不是经常劝你么?你一直都不答应太子,如果你能投太子门下,也许能化解这一次风波,您……”
“嘿!”陆铮冷笑一声,盯着童子道:“童子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幼稚,你觉得太子会为我一个小举人和戴皋撕破脸?你太天真了?
再说了,聂师想让我投靠太子,他是希望凭此作为自己的进身之阶,这说明他在太子门下也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
这个时候我投靠太子,亏你想得出来,哼!”
童子脸色一边,咬牙道:“那就投秦王,您和秦王之间有过接触,秦王对您极其欣赏,倘若能得到秦王的重视,你就算去了陇右,有朝一日你还能卷土重来!”
童子顿了顿,道:“公子,比如说聂大人,他因为得罪了戴皋被贬,在江南待了五年之后,因为投靠了太子,太子还是把他调进了京城,让他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
公子,眼下处在危机时候,您不能不早谋啊,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个道理您应该懂得呢!”
陆铮皱皱眉头,摇摇头,道:“童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此时此刻,还只是刚刚开始,戴皋既然恨我入骨,岂能这么轻松?下一步,兴许他还有动作呢,在这个时候不能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