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陆公子真会说笑了,这一位老先生才不是公子想的那般呢!我连日劳累,偶感风寒,请了郎中过来给我瞧瞧,公子是不是太敏感了?”李芊芊款款从闺房里走出来。
她满脸含笑,称仲父明为老郎中,老先生,很显然是要立证自己的清白!
陆铮神色平静,道:“原来如此,芊芊姑娘,看来我想得多了,不过没关系,清者自清,芊芊的清白,我岂能怀疑?
只是要向姑娘请罪的是,我来得也太唐突了!其实这事儿还真不能怪我,就在外面,有很多姑娘的仰慕者徘徊犹豫,我恰好路过,这帮小子自己有色心没色胆,不敢叨扰芊芊姑娘,非得让我来厚颜登门!
芊芊姑娘,既然你偶感风寒,又有白衣郎中给您治疗,我就不叨扰了,回头我将实情告知外面的那帮小子,他们定然也能理解姑娘的难处!”
陆铮说完这些话,拱手鞠躬大声道:“芊芊姑娘,白衣兄台,陆谦这就告辞了!”
李芊芊只觉得脑子“哄!”一声,一颗心这是拔凉拔凉了,陆铮这话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他一个人来还不够,外面还带了其他的人过来。
这要是陆铮出去将仲父明从陆芊芊闺房里出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出来,那就完蛋了。
花魁大赛就是这么微妙,仲父明倘若换成李木,那大家都会觉得没关系,毕竟李木是众人都知道的李芊芊的“护花使者”之一。
可是仲父明见不得光,很神秘,大家都不认识,他忽然从李芊芊的闺房中冒出来,那就不行了。
花魁大赛,大家都是来捧姑娘的,但凡是才子无不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像仲父明这般,偷偷摸摸,见不得光,那定然是有隐情,或者直接说有奸情,一旦爆出去,接下来的戏码就精彩了。
仲父明当然意识到不妙,他忍不住暗暗跺脚,李芊芊终究还是道行太浅,急于撇清和他的关系,反而露出了破绽,陆铮分明是有备而来呢!
一念及此,仲父明当即力断,冲着陆铮拱手,道:“鄙人姓仲父,单名一个‘明’字,陆铮公子,你的才名我可是久仰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得见公子,哈哈,少年公子,年少多才,果然名不虚传呐!”
陆铮哈哈一笑,道:“原来是仲父先生,小子无知,没有多少见识,对仲父先生可陌生得很,不知道仲父先生是在那一家医馆坐诊?”
“呃……”仲父明被陆铮这话呛得哑口无言,心中恼火却又无可奈何。他哪里是什么郎中?他堂堂的仲父家仲父明,就这么没有知名度,被陆铮说成是坐堂郎中?
他心中那个气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郎中这个“梗”可是陆芊芊说的,他能够矢口否认么?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时辰在黄昏,秋日无力,洒下点点金色的光辉,秦淮河两岸,披上了柔和的霞光,景色绝美。
紫如苑李芊芊的闺阁,一天的热闹喧嚣,现在终归宁静,贴身的赵嬷嬷凑过来道:“姑娘,李木公子今天差人给姑娘送了两盆兰花,阮公子和苏清公子也都有花送过来。
妈妈我的想法,眼下花魁大赛对姑娘来说还没到最关键的时候,有闲暇的时候何不将李木公子等人请来喝几盅酒,唱几个小曲儿,这不也是一个乐子不是?”
李芊芊轻轻抬抬手道:“这些小事儿你去安排吧!”
李芊芊忽然睁开眼睛,看向眼前流苏,淡淡的道:“仲父先生早就来了吧?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流苏浮动,仲父明一袭白衣,踩着方步,悠然的踱步走进来,他淡淡的道:“陆铮刚刚去了碧水苑,陆俊吃闭门羹在前,宋晚舟是个精明的女人,她应该知道怎样才能在秦淮河上获得更大的利益!”
李芊芊抿了抿嘴唇,嘴角微微的翘起,浮现出一抹冷笑,道:“白衣先生的确好算计,宋晚舟可以牵制陆铮,可以让陆铮兄弟生罅隙,可以让陆铮父子反目,可以让顾家和陆家生芥蒂,小女子对先生的手段真的佩服得很!”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陆铮终究还是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三孔桥因为有了天水阁,比往昔更要繁荣,陆铮可以凭此让自己拥有更多的财富和底牌。
以先生的智慧,完全可以不这么做,随便用一种办法,都可以让此人吃尽苦头,甚至是一蹶不振!”
仲父明用手轻轻的甩了甩长袖,淡淡的道:“芊芊姑娘就如此痛恨此人么?此子是难得的人才,殿下求贤若渴,我倘若能将其招揽之,其必然有很好的前途。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年轻人的,我老了,不复当年的雄心了……”
李芊芊脸色一变,勃然道:“白衣先生,我恨此人入骨!就算他是再了不起的人才,他也绝对不能入秦王府!”
仲父明脸色一沉,旋即,神色又变得舒展,道:“芊芊,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江南毕竟不是我熟悉之地,陆铮是何等存在你也知道,其并非易于之辈。
我倘若不让他尝到甜头,他又怎么能入我的算计中?你就放心吧,有句话说得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一次花魁大赛之后,江南权阀分裂衰败,陆铮将永远囿于江南,再难突破!
一如江南其他的优秀子弟一样,在大康朝的朝廷格局中,个人的才华再高,终究于事无补,陆铮也不能例外!”
李芊芊听仲父明这么说,她神色变得愉快,道:“谢谢先生的解惑,芊芊受教了!所谓江南权阀,与其说是背景,其实是莫大的束缚。
陆铮有才,可是却终究道行太浅,先生给他一杯鸩酒,他欣然喝了下去,一时飘飘然,终究后患去穷,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