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在刚刚,李芊芊还夸了阮少林的词作是她生平看到最好的佳作,估计这话今天之后将成为一个笑谈。
阮少林也许是个天才,可是他的才华和陆铮比真的不在一个层面上,两人的差距巨大,别说只有一个李芊芊在背后作祟,就算十个、百个李芊芊,结局也是一样呢!
陆铮一首词做完,冲着众人拱手道:“各位兄台,我今日便只偶得这一首词,现在写出来让大家雅正。
另外,今日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我现在向各位请辞,不知哪位兄台还有异议?”
“呃……”全场雅雀无声,同样的话,陆铮在《定风波》词作写出来前后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陆铮之前说这话,大家都觉得他在说笑,根本就不可能嘛!这么多人挑战陆铮,陆铮就想随便敷衍一二便全身而退?在场谁都不会答应呢!
可是现在,陆铮再说这样的话,谁还觉得这是笑话?开玩笑,阮少林的案例在前面,这小子以为在女人面前出风头很容易呢!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风头没出成,反而坠入到了极度尴尬的窘境,在场的其他才子,谁敢步阮少林的后尘?
就凭陆铮这一首词,今天就不会再有词出现,这就是陆铮的厉害。很多人隐隐似乎明白,为什么陆铮一直不作词的原因,人家可不是矫情呢,人家也不是真的对在场的才子不满,而是人家一首词倘若作在了前面,今天的宴会就可以直接结束了!
不服不行,事实摆在面前,众多才子们亲眼目睹,此时,陆铮一个人傲然而立,如同鹤立鸡群,这便是他的风采。
他要来,璞王殿下和众才子需要扫榻相迎,他要走,璞王殿下和众才子无一人能拦得住?
在这秦淮河上,任何地方,任何画舫,陆铮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凭他一首《定风波》足矣。
陆铮走了,登上了他自己的小舟,他的身畔有美婢作伴,站在船头,潇洒无比。所有人的目光依旧落在他的身上,众人情不自禁的又想起他的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此时,秦淮河上恰恰落下绵绵雨丝,陆铮主仆身影就在雨中渐行渐远,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璞王殿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赞道:“好一首定风波!”他下意识又忍不住回头看白衣先生仲父明,仲父明锐利的目光变得很平常了,他端坐在几案后面,自斟自饮,以璞王殿下的眼力,根本不知道他心中想什么。
“殿下,你失败了!”仲父明忽然道。
璞王殿下愣了一下,道:“仲父先生果然是高人,本王心服口服,愿赌服输,我先干为尽……”
仲父明淡淡一笑,站起身来道:“好了,草民哪里敢让殿下真喝酒伤身?只是眼下这局面,秦王的计划根本就无法做到万无一失,我还希望殿下能够多多帮着拿主意啊!”
“此子不明智啊!”璞王忍不住叹了一声,下意识他扭头看向身侧。
他的身侧,几案后面坐着一名白衣人,看这白衣人,年过五旬,一双眼睛却如鹰隼一样锐利,他面色白净,神情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肃然。
“王爷,言之过早了吧?我看此子的确是人中龙凤,了不得啊!”白衣人淡淡的道,他用手轻轻的捋了捋颔下长须,眯眼盯着前面道:
“我观阮家小儿今天要吃大亏!”
璞王愣了愣,嘴唇掀动却欲言又止,眼前白衣人可不同寻常,此人是秦王花了重金才请到的高人。
其人名叫仲父明,因为喜好穿白衣,所以人称白衣先生,歆德帝曾今三次授官于他,他都不受,秦王殿下能请到仲父明,便将其视为心腹肱骨。
这一次江南的局面一切都由仲父明在掌控,璞王不过只是个幌子而已。璞王是个闲散王爷,无法拒绝来自秦王的要求,而仲父明这样的高人名士,他就更不能招惹了。
璞王对仲父明的观点不以为然,可是他想想这些事儿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一念及此,他便不再言语,心中却十分的好奇,仲父明怎么就笃定陆铮一定能赢呢?
笔墨已经伺候好了,才子们都从四面围拢过来。所有人都瞧着陆铮。
很显然,大部分都和璞王的观点相似,陆铮太不明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陆铮怎么就确定自己能在同一首词作上碾压阮少林?
要知道上一次陆铮的《临江仙》将阮少林的风头盖过,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词作的确要高一点,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范朵朵刻意为之,要不然,阮少林怎么会吃那么大的亏呢?
而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如此了,李芊芊站在了阮少林一边呢!陆铮对李芊芊不敬,已然激起了大家的众怒,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家先入为主,陆铮就算作出再好的词作,也难免会被人挑刺呢!
偌大的厅堂寂静无比,落针可闻,阮少林和李芊芊两人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陆铮,内心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面对众人咄咄的目光,陆铮无比的坦然,他提起笔,大笔在宣纸上落下三个字“定风波!”
陆铮的书法洒脱自由,不遵循传统的法度,给人的感觉却无比的舒心愉悦。就这三个字写出来,观者皆觉得心神有一种难言的自由和放松。
“此子的书法倒是自成一家啊!”有人心中暗道。
“可是那又如何呢?我还真不信他……”
很多人都生起念头来,然而很快,他们这些念头便被掐断了,因为陆铮没有给他们机会。
陆铮写了词牌之后,笔锋没有丝毫的停顿,直接写了第一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