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顾至伦用一亩换一亩的办法,相当于以前的土地直接翻了四倍了,这样的事儿他能不愿意?
当然,现在的东门炙手可热,寸土寸金,何辉现在要去买地根本找不到门路,顾至伦手中囤积的土地这个时候火热了,自然可以坐地起价了。
这一笔交换之后,顾至伦心中真是熨帖到了极点,他之前还想着陆铮砸那么多银子在东门买地,万一砸了怎么办呢!
现在他明白了,敢情是钱还砸少了,当初如果有银子,再砸几万两下去,现在肯定赚大发了。
顾至伦想好了,这些赚来的银子他绝对不能多拿,多头得给陆铮。现在他得把陆铮当祖宗一样给供着,下半辈子他顾至伦能够有多少财路,能够走多远,都得靠陆铮呢!
不得不说,人的野心一旦滋生之后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再难以遏制了。顾至伦刚刚从扬州回来的时候,他不过想在应天能立足,能够落叶归根,将来能终老在自己的故乡。
可是现在,跟着陆铮经历了这些事情,见识过了陆铮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之后,他发现自己在应天立足跟本就不算是个事儿。
现在外面都在流传所谓的扬州商人,将所谓的扬州商人说得很神秘,说这帮人是聂永背后的重要依仗。
顾至伦听着这些话,心中便忍不住想,自己为什么不真做一个大商人,做到和顾家本家差不多大,在应天和顾家分庭抗礼,一旦那样,江南谁还敢轻视他顾至伦?
顾家的大爷顾生江还敢以那副嘴脸来对他?顾家现在有什么了不起?在政治上顾家已经失势了,不过就靠着生意和土地在支撑而已。
顾至伦现在跟着陆铮,陆铮目前只是一个秀才便有这等手段,等他高中了状元,将来入阁拜相了,顾至伦倘若还能给陆铮当奴才,那个时候顾至伦绝对有能力再打造一个顾家出来,现在高攀不上的江南顾家,顾至伦要将他们统统踩在脚下。
这个念头让顾至伦很激动,也更加坚定了他死跟陆铮的决心,他看出来了,陆铮也是胸怀大志的人,如果说之前扬州太小,容不下陆铮。
那顾至伦觉得江南都太小了,陆铮这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一飞冲天,会成为整个大康瞩目的焦点,甚至是当时诸国都瞩目的风云人物。
结交人于未发迹之时,陆铮现在是潜龙在渊,顾至伦觉得这是天赐的良机。陆铮在这个时候也正是需要助力和帮手的时候,顾至伦什么都不用考虑,全力以赴的给陆铮支持和帮助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多想。
顾至伦是个生意人,商人重利,但是顾至伦敢于投资,敢于投入,陆铮现在在大布局,顾至伦也决定自己要下一盘大棋……
顾至伦的心情很好,最近一段时间,生意上的事情屡屡都遭遇麻烦,让他在三孔桥这一边疲于应付。
他知道这些麻烦肯定都是来自何良工,他和何良工光着屁股长大,自然知道此人的秉性。何良工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顾至伦在三孔桥生意干得风生水起,影响力不仅遍及六合县,而且连应天、江宁都惊动了,他的风头盖过了何良工,何良工自然心生妒忌。
这里毕竟是何良工的地盘,他要给顾至伦使绊子太容易了,顾至伦心中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明知何良工在搞鬼却无可奈何,只能选择暂时隐忍等待。
本来他以为自己要等很长的时间,没想到还没几天功夫,陆铮那边就动手了,陆铮不过稍稍动动,何良工平日的神气活现就没了。
瞧着眼前恭敬客气,规规矩矩的何良工,顾至伦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
他和何良工从小一起长大,打小两人就谁都不服谁,顾至伦占了一个“顾”字,自小能压何良工一头。
可是何良工年岁渐长之后,得到了顾家本家大爷的喜爱,顾至伦又不为本家所喜,渐渐的光景便不如何良工了,这一次顾至伦从扬州回来,别看两人见面都和和气气,其实心中都暗暗在较劲儿呢!
今天好了,何良工主动示弱,两人之间的胜负见了分晓,顾至伦心中清楚,陆铮既然动手了,何良工这样的小角色哪里还有机会在六合呼风唤雨?眼前的这小子完蛋了呢!
顾至伦明白了这个道理,对何良工的态度便亲热起来,胜利者嘛,就应该要大度一些,唯有如此才能彰显胜利者的优越感不是?
“良工,你放心吧,三孔桥就算码头没了,这里还是六合县重要的一处地方。你瞧瞧这边,酒肆、茶楼、书坊、画舫、胭脂铺子、首饰铺子、成衣铺子,每天来来往往人流如织,生意总是由人来做的,码头不行了,咱们的生意不能丢呢!”顾至伦侃侃而谈道。
他顿了顿,又道:“良工,据我所知,你在三孔桥买的铺子和地都不少,这年头,手中有地,心中不慌。真要是码头出事儿了,最应该着急的是顾家,主子都不急,做奴才的急有什么用?
所以,良工,你就放心好不好?就算没了码头,你我兄弟同心也一定能把生意给做起来的!”
顾至伦的这一番“劝慰”态度极其诚恳,可是这席话听在何良工的耳朵里面,那真是痛苦之极。
的确对顾至伦来说码头没了就没了,可是对何良工来说,码头没了,天就要塌了。一旦他在顾家失势了,他在六合的这么多产业能守得住么?
三孔桥的铺子没了码头的人气还值钱么?另外何家在这周边还置了几万亩地呢,这其中有很多地都是见不得光的,河谷码头完蛋了,何良工离开了这里,那些土地他还能拿得住?
何良工是白手起家走到今天的,经历过的沉浮,他非常清楚自己一旦丢了顾家的饭碗结果会有多悲惨,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真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