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着性子又在家里窝了几天,然后他再一次去西角院,这一次他在门口就嚷嚷道:“陆铮在不在?”
这一次院子里人气不比之前,有好几个丫头走马灯似的穿梭,陆铮应该在家。
他迈着四方步,进到院子里面,正要有下一步动作,却一眼看到一个人。
“哎呦,三叔啊!”
“三叔,您终于回来了!我早就想去拜访你,可是三婶说你去访友去了,我一直就没机会见您!没想到今天在这里……”
院子里不是别人,正是张敬,张敬满脸推笑,凑上来:“三叔,您怎么来这里了?找铮哥儿有事儿么?”
张承北本来是要直接放狠话的,可是碰到了张敬是他的晚辈,另外,柳纨的事情毕竟上不得台面,当着自家后辈说得太露骨,张承北心中还有略有些阴影。
当即他便不咸不淡的点头道:“是敬哥儿啊,怎么了?我听说你在外面做生意了,家里也不管了?前几天寒筠还跟我抱怨呢,你小子现在够厉害啊!”
张承北阴阳怪气,皮笑肉不笑,张敬一瞧这模样,心中更觉得不爽,张承北是什么秉性他太清楚了,张敬看他提到花寒筠时候那邪魅的眼神,心中更认定了张承北对花寒筠不安好心。
张敬心中恨,面上却笑得更灿烂了,他凑到张承北身边嘘寒问暖几句,陆铮便从正门走出来了。
今天陆铮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器宇轩昂,仪表不凡,张敬一看到陆铮,立刻丢下了张承北屁颠屁颠的凑过去,一脸的谄笑:
“铮哥儿,你可出来了,二哥我可等你有些时候了!”
陆铮道:“我道是谁在外面学狗叫,原来是二哥哦!”
陆铮这话说出口,张承北脸都绿了,他勃然而起,便要发作,却听到张敬讪讪笑道:“铮哥儿,二哥我这不是没办法么?倘若让你二嫂子知道我过你这里来了,非得打断我的腿呢!”
张承北一下愣住,心想张敬还真学了狗叫?他暗叫一声晦气,看向张敬的眼神充满了冷笑。
而张敬宛若未闻,继续凑到陆铮身边各种讨好巴结,那模样真就像是一条哈巴狗一般,再看陆铮的样子,那真是神气活现,颐指气使,好像他面前的根本不是张家的公子,倒像是奴才仆从一般。
张承北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他大吼一声:“够了,哪里来的小儿,尊卑长幼都不分了,真是岂有此理!”
“啊……”
陆铮和张敬这才齐齐回头,陆铮盯着张承北道:“请问兄台……”
“铮哥儿,这是我三叔呢!”
张家大奶奶柳纨去了清虚观,三老爷在三房院子里大发雷霆,这事儿在张家不断的发酵,知道真实内情的人并不多,倒是以讹传讹,乱嚼舌头的人不少,各种流言甚嚣尘上。
不管是什么流言,有一点大家有共识,那就是三老爷肯定饶不了陆铮!
现在张家人对陆铮的态度很奇怪,喜欢陆铮的人,那是真喜欢,甚至表现得十分的崇拜,而痛恨陆铮的人则是越来越痛恨,那真是恨不得陆铮立刻死了便好。
这里毕竟是张家,恨陆铮的人自然占多数,眼看陆铮在张家越混越好,如鱼得水,甚至把张浩然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张家丫鬟仆从经常在大门口碰到扬州各地的才子,这些人投的名帖都是给西院的,目标赫然都是陆铮。
堂堂的张家,号称扬州第一,又号称是以诗书传家,到了现在这光景,全家竟然被一外姓人压制了,仅此一点,就让大部分人心中觉得不快。
所以,现在很多人都盼着张承北能出来好好的教训一下陆铮。
恰好,最近张家又出了这些事儿,张承北在院子里大发雷霆,骂陆铮是狗杂种,要让陆铮好看云云。
这些传言一出来,在张家立刻引起了轰动。
“哥几个,你们知道么?三老爷发话了,要弄死那姓陆的呢!你们瞧着吧,那姓陆的完蛋了!”
“三老爷本事的确不错,可是哥儿几个,姓陆的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呢!二奶奶多厉害的人?都没在他面前占什么便宜呢!”
“二奶奶能和三老爷比么?二奶奶再厉害也只是妇道人家,管的只是内宅的一点事儿,她对姓陆的动手投鼠忌器,毕竟张家的脸面不能丢。可是三老爷就不同了,他在扬州有多少根基,他真要弄死陆铮,那太简单了!
陆铮能活得这么滋润,可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没真要弄死他呢,可是三老爷不同,他要想弄死谁,谁就死定了!”
……
“我有一件事没弄明白,铮哥儿现在名气也有了,据说银子也不缺,为什么还待在咱们张家?这一次三老爷要弄死他,他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嘛!”
“你懂什么?他是陆家托付给张家的后辈,长辈不开口,他能走得了么?除非他铁了心要做那不忠不孝之徒,否则,哼,他休想一走了之。
他倒是动过心思想走,可是老太太哪里会让他得逞?老祖宗那么要强的人,咽不下那口气呢,你看着吧,三老爷回来了绝对不会让他嚣张太久!”
“那陆铮这一次有点惨,三老爷饶不了他,三老爷可不像大老爷和二老爷那样好说话呢!”
各种议论,甚嚣尘上,可是陆铮却依旧每天进出张府,看他的模样,优哉游哉,并不像是个好日子过不长的人。
张承北被抓花了脸,每天在府中却不忘打听陆铮的情况,听闻陆铮鱼不动,水不跳,他恨得牙痒痒:
“这个狗小子,他分明是藐视我呢,好啊,走着瞧,等老子出去,活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