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寒筠用手捂着嘴,吃吃的大笑,道:“浩哥儿这么一说的确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这个天杀的的小子在诗会上出了大洋相了呢!我中午的时候,隐隐听到几个骑马的汉子嘀嘀咕咕,说谁谁作的诗,不如蹲茅坑拉的一泡屎,难不成这几个家伙不是说的陆铮么?”
花寒筠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雅雀无声,今天的诗会,花寒筠并没有参加,只不过偶尔去阁楼那边转转,应个景儿而已。
但是大奶奶柳纨,姑娘们可都一直参与呢,“一泡屎”的事儿是扬州的一个混子的信口胡言,说的是浩哥儿,因为这句话,差点惹出了轩然大波。
花寒筠此时此刻说出来,这不啻于打张浩然一个巴掌,柳纨胆子小,脸都吓白了,她连忙用手拽花寒筠,给她使眼色。
张浩然则脸都绿了,气得浑身发抖,这话如果不是花寒筠说的,他肯定直接一个嘴巴子盖过去了。
可是花寒筠在张家威信很高,而且在后辈之中也颇为受尊重,张浩然轻易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然而饶是如此,张浩然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点了。
偏偏苏夫人不懂内情,听到花寒筠这么说,她忙道:“嘿嘿,这话虽然粗俗,但是说的一丁点不错,那谁谁谁作的诗,真就是比一泡屎还不如!”
苏夫人这话说出来,全场所有人都懵了,准备要发飙的张浩然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狠狠甩了甩长袖,实在是气得不行,转身就走。
“哎,哥儿,你这是……”苏夫人没弄明白儿子为啥突然生气。
她这一喊,张浩然脚下的步子更快了,眼睛却没有看正路,走到门口恰好迎头撞上了一人。
“哎呦!”两人这一撞,张浩然尖叫一声,用手捂住了鼻子。
待到他定睛一看来人,却是西院梁实家的站在他面前,他心情本就窝火,被撞了鼻子之后,疼痛难受,心火更旺,他双眼一瞪就要跳脚骂人。
梁实家的一眼瞅到张浩然,却是十分高兴,当即道:“浩哥儿,可算找着您了,您让我盯着西角院,陆铮那小子已经回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去替您办!”
“啊?”张浩然一肚子火又被梁实家的摁回去没发泄出来,他脑子里想到了陆铮,所有的怨气都转移到陆铮身上去了。
当即,他道:“好哇,这小子还有脸回来,回头我非得要当面质问他,嘿嘿,竟然当缩头乌龟,我看他是不想上学了,我们观山书院没他那种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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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老太太的院子人流如织。
张母今天穿着深红福纹比甲,头发染成了乌黑色,手中握着龙头拐杖,看上去十分的精神。
丫头们,夫人们,奶奶们都簇拥在她的身边,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老祖宗,今日我们观山诗会中途虽然有波折,但是结果非常成功,尤其是最后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高潮。
这不,浩哥儿连续作了几首好诗,赢得了满堂彩,我家承西本没想着安排晚宴,是我做主,让下人们把西院收拾清理了一番,那边有正厅、侧厅还有园子,咱们张家总得要体面呢!
这么多贵客来了,我们光茶水伺候哪里够?再说了,今日观山诗会大大的露脸了,县尊大人还有扬州众多大才子都要慕名而来呢!”苏夫人凑到老太太近前,给老太太讲着今天诗会的事情。
花寒筠站在后面,笑容复杂,老太太则心情大好,道:
“应该的,这都是应该的,我张家本就是诗礼簪缨之族,和读书人多接触这是必须的。浩哥儿今天作出了好诗,晚宴正好以文会友,多认识一些扬州的大才子。今天这个日子,恰好碰到了止水文会,一些才子白天去了文会,晚上恰好可以来赴宴,这一番热闹和白天又大为不同。”
“可不是么?刚刚老爷已经接到了帖子,扬州才子陈圭要来,还有和陈圭齐名的大才子秦越也投了帖子过来。另外,止水书院前来投帖子的人极多,个个都是大才呢!”苏夫人道,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明显是十分的得意。
今天她的风头出大了,奴才们都见识到了她二太太的威风,按照今天这势头,西院那边的对牌迟早得她来掌管。
现在整个张家都是张承西在打点,内宅二太太的话还能不管用?
这时候,门外又有门子进来报喜,道:“老太太,大喜啊!瘦西湖杜月娘杜大家递了帖子过来,也来参加今日晚宴呢!
还有,罗巧巧罗大家、丁姿丁大家也一并递了帖子过来,啧啧,今日扬州四大花魁要在咱们张家凑齐了呢!”
“啊……”众人齐齐惊呼,姑娘们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太太们也连连皱眉。
老太太道:“好了,你们这些姑子们啊,心胸就是狭隘。四大花魁那可是扬州最顶尖的才女,平常这些花魁一个都难请到,现在四个人都齐齐来我张家,这是我张家的体面。
这件事传出去将是一件风雅之事。自古以来,都讲才子佳人,有才子便要有佳人,就是这个道理。
佳人也不单指风尘女子,风尘女子就是撒个欢的事儿,我们张家的姑娘们个个都是佳人,这些个扬州才子倘若能娶上我张家的姑娘,那是他们的福分,那更是佳话呢!”
老太太笑吟吟的对张宝仪等人说道,她这话一说,大家的心情都好了很多,老太太忽然回头,道:“哎呦,今日咱们花姑娘咋这么安静,一句话不说,像未出阁的姑娘似的,来,来,你也来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