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宫内,皇后荣惠躺在床上,太平宫里的消息一个一个传来,她那高高悬起的心才算放下来。
说实话昨晚后半夜听说司乐坊宫人集体中毒,荣惠急坏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做文章?不想活了吗?她细细的把宫里宫外自己的死对头都捋了一遍,却毫无头绪。
荣惠清楚生气着急没有一点用,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今晚国宴的演出节目。荣惠强制镇定下来,她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荣华和白灵,于是天没亮就传两人到栖梧宫
还好有这两个心腹之人啊!荣惠揉了揉眉心,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做的如此不留痕迹,看来就只有一个人了。这么多年我该忍的忍了,不该忍的也忍了;难道还不行吗?”
甘泉宫的御书房里,景淳帝背负着双手在大殿里来回的踱步。
不时的有太监进来附耳说几句,景淳帝的脸色忽明忽暗,看的旁边的宫人胆战心惊。
此时又一个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蒙着一个白色的帕子。“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亲手做的芙蓉糕。说皇上日理万机也不要忘记用膳,身体健康最重要。”
景淳帝转过身来,露出一脸的笑容,“还是皇后惦记朕啊!朕马上就吃,皇后有心了。”说着揭开帕子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大口的嚼着。
太监放下芙蓉糕躬身退了出去。景淳帝嘴里嚼着芙蓉糕,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他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本折子打开,上面写的是国宴要讲的内容。
他粗略地看了两遍又再次扔下来,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在心里无数遍的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芸娘,芸娘……”
刚强、坚毅的景淳帝在母妃去世的时候都没流过一滴泪,此时却泪流满面,居然泣不成声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绝对是未到伤心处啊!
宫里的岁月漫长,夜里尤其的孤寂落寞。这么多年景淳帝早就后悔了,他总是想如果一切能够从来那该多好!他肯定会义无反顾的抛弃这万里河山,他就只要芸娘。然而一切不过是如果罢了!
现在的景淳帝不过四十多岁,但是两鬓已经有了白发,比起白启明院长不知要老多少呢!其实他们本是同龄人。
多少个夜晚,他一个人喝的酩酊大醉,然后独自跑到以前的太学里,只有在那里他才觉得自己是真实的,呼吸才是顺畅的。
景淳帝内心空虚,很偶然的一次他得到了一种神药,吸食后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痛苦;而且会产生一种幻境,在那里一切的愿望都能实现。
可是吸食神药固然能满足一时的精神需求,但是清醒之后是更大的空虚寂寞。宫里的女人很多,每一个都与芸娘相似。但是再多又有什么用?再相似又有什么用?她们都不是郭彩云、都不是芸娘、不是油菜!
景淳帝看看眼前的芙蓉糕,又抬起头朝着栖梧宫的方向。
皇后本是养在深闺中的娇娇女,当初娶她为妻不过是要依靠忠勇侯度的势力来夺嫡,而且她长得又和芸娘有六七分相像。怎奈时间久了,才发现她心计过人,实在是不好欺骗,一切都看的透亮。弄得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心怀愧疚,就像欠她的一样。
要是没有她,芸娘不会远嫁他乡,就会进宫做自己的皇后,就会和自己一起共享这万里河山,就会给自己生一大堆孩子,自己就会有白灵那样聪慧的女儿,也会有像荣永利那样调皮捣蛋的儿子。(不知为什么景淳帝特别喜欢荣永利,虽然他是荣惠的亲侄儿)
可是就是因为有了荣惠的存在,自己的一生全乱了套,让自己生无可恋,每天就如行尸走肉一般。
景淳帝越想越恨,啪的一下把荣惠送来的芙蓉糕全部打翻在地。
时间过得飞快酉时到了,徐双龙、景淳帝一一讲话完毕,皇太后也吃了第一口菜,于是演出正式开始了。
首先出场的是后宫的妃子们,最出彩就是花想容的惊鸿舞,意料之中获得了很大的轰动。大殿里掌声雷动,皇上当时就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接着轮到大臣的家眷们了,有弹琴的、吹箫的、跳舞、还有现场作诗作画的…但是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大家便欣赏边喝酒吃菜,大殿内一片祥和。
白羽觉得这里面太闷了,她悄悄的站起来,一个人偷偷溜到了御花园里,梅香阵阵,白羽立刻感觉大脑清醒的很多。
“师妹?”
“谁?”
“我!徐师兄!”
“噢!天啊!徐师兄,不,现在应该说是驸马了!”白羽这时才看清眼前的男人,这不是徐双龙又是谁?
今天的徐双龙身穿紫色衣衫,领口处的金边在月光下闪射着绚丽的色彩,宽大的袖口在风中划出一道唿唿的响声。
“师妹见笑了,我徐双龙永远都是白云书院的那个徐双龙,也是师妹永远的徐师兄。”
白羽看着这样的徐双龙也算是少年有为,春风得意,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头上戴着那么一大顶绿帽子呢?不觉心里十分同情起他来。于是说话的语气格外的轻柔。
“一别三年,徐师兄一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