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胸的针下到一半,赵子建脸上就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但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
相反,谢爸爸已经冻得嘴唇都有些发青了——他本就已经病入膏肓,脸上也已经开始显出些油尽灯枯的状态,大冷天里,自然禁不住这么折腾。就算是有暖风扇正吹着他的胸口,其实是暖洋洋的,但他仍然有些禁受不住的感觉。
近二十分钟,赵子建终于下完了最后一根针。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终于开口说话,道:“三分钟后起针!”
说完了,扭过头来,一条冒着腾腾热气的毛巾递到了面前。
谢玉晴说:“刚才看你一直在出汗,擦擦吧!”
赵子建笑笑,接过来,擦了把脸。
把毛巾递给她,他问谢爸爸,“叔叔,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爸爸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说:“就……就……还行吧。没什么具体的感觉。”
赵子建笑了笑。
他知道,谢爸爸直到现在也应该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
也对,倾家荡产上百万的钱花出去了,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大夫都没看好,眼看要死,跑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破孩毛遂自荐,非得要给自己下方子、针灸……傻子才会觉得他能治好自己!
估计一是有点破罐子破摔,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感觉,二是不忍心让女儿的一番心意落到空地里吧!
想到这些,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谢玉晴,心想难为她居然真的信了自己。
当然,或许其实她也是并不相信自己能治好癌症……也不是或许,应该是肯定不相信。只不过……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
总好过不做一点努力,眼睁睁的等死吧?
谢玉晴把屋子里的煤球炉搬近了些,暖风扇调到最高档,对准了自己爸爸的上半身,热水袋就放到被子里捂着,然后她帮忙把自己父亲扶起来,把秋衣掀起来,推到脖子下面,让他正面躺好,还小心地给盖好了下半身的被子。
然后,就提心吊胆地看赵子建拿出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针。
还好的是,赵子建的表情很从容,手也很稳。
第一根扎进去的时候,谢玉晴的心都跟着一提溜。
她看见赵子建的手指缓缓捻动细针,扭头看他,发现他此刻十分的专注。
足足一分多钟,拿出了第二根针。
她有心想问问爸爸感觉怎么样,又怕影响到赵子建下针,只是看爸爸除了好像有些冷,脸上表情倒是没有别的异样,就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
周氏癌症治疗法,有三大块。
第一,用药。中药。
这一点来讲,其实很无奈,现在虽然已经有了天地灵气,但这个灵气的量太小了,小到既不足以对人类产生冲击,也不足以影响和改变动植物的生命方向。
所以,后世周老先生可以用的一些药,现在是不存在的。
赵子建开出的方子,只能是尽可能的替换成一些有相同药效的药材,并且适度的加大药量。但这样一来,新的问题出现。
一个中药的方子,它里面的药材和药性,是相互生发的,有的互相激发和促进,有的则是要让它们互相抵冲掉一部分不好的方面。
所以一味药的剂量的变动,就要引发一系列的变动,而如果是像赵子建这样,开出的方子里已经有好几味重要药材的剂量产生了大的变动,那么可以说,这个药方就已经完全变了,跟以前的药方,彻底不是一回事了。
而这种级别的重大变动,这种近乎全新的药方,非国医圣手不敢下、不敢开。
甚至就算是国医圣手这个级别的大拿,也要权衡再三,最好是经过多次的尝试和实践,才敢对外下方子。
而赵子建开始琢磨这个方子,是从在街上遇见谢玉晴那时候就开始了,因为他知道谢爸爸是死于肺癌的,所以可选的基础方子,大约就是那么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