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摊手道,“没听她刚才说么,她老爹未必多么重视她,想想也是,活了几百岁的元婴,必定日理万机,冷酷无情,或许根本不在乎一个女儿的生死呢?”
“这不重要,我们并不需要她和父亲有多么良好的关系,只想借助她这块跳板,能联络上她的父亲就足够了。”
俞会长道,“身为一名元婴,还坐拥一个颇为庞大的实力,我们可以假设对方是一个知道利害得失的理性人,只要他没有疯到底,就能看出‘地球’意味着多么大的利益和力量,能帮他做多少事,永恒的利益可以换来永恒的和平,就算只有短短百年的利益,至少也能换来百年和平,给彼此都留下足够的缓冲,不是吗?”
楚歌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俞会长是对的。
但他还是不喜欢这个计划,更不喜欢自己扮演的角色。
“我还是觉得,这样对一个孤立无援的女孩子,有点儿卑鄙。”
楚歌道,“这和我的理想,相差实在太远了。”
“是有点卑鄙,但总比双方真的兵戎相见,上百亿人都在太古至宝和核武器的狂轰滥炸下灰飞烟灭要好,是不是?”俞会长看着楚歌的眼睛。
她自己的眼睛里,也满是真诚。
楚歌想起了“上校”宁烈和“血鹰”威尔森曾经做过的那个残酷选择。
好吧,欺凌,不是,镇压,也不是,“陪伴”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总比战火烧到无数个无辜的小山村,让无数人都面临残酷的抉择要好。
“我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下,放心,既然接手了这个任务,我会负责到底的。”
楚歌说着,和曹大爷还有姜大夫打了个招呼,拨开众人,朝外走去。
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也不知道是心理医生在平板电脑和笔记本上刷刷点点,纷纷为他让路。
楚歌原本已经走了过去,脑中忽然有根弦被拨弄了一下,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越想越不对劲。
他一个急停,猛地回头,瞪大眼睛,去看一名扎着马尾辫,戴着微红眼镜,年纪很轻很轻的“白大褂”。
对方撅起嘴唇,吹了一口垂挂下来的发丝,锐利的目光透过泛红的镜片,冷冷看着他。
楚歌眨了眨眼,用力眨了眨眼,第三次狠狠用力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许!诺!”
楚歌目瞪口呆地叫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看你和小宫主摔跤。”
许诺嘴里叼着笔杆,笔尖一翘一翘,不咸不淡道,“摔得不错。”
小宫主无可奈何,只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继续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她又玩了五分钟的衣角,只好用最轻最轻的声音问道:“一直是你,对吧?”
“什么意思?”楚歌没听懂。
“我是说,一直是你负责我这件事,对吧,我不想和别人谈。”小宫主道。
“等等——”
楚歌挠头,看着对方和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彼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又红又肿,都是刚才激战时留下的勒痕,“我先确认一下,小宫主,你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哎?”这回轮到小宫主听不懂了。
“算了,当我没说,谁陪你适应地球的新生活,有区别吗?”楚歌总算知道什么该解释,什么不该解释。
“有,我不喜欢那些人。”
小宫主指了指小花园外面,她当然知道很多非常特工还有警方甚至军方的人都埋伏在外面,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不喜欢他们身上的味道,他们的味道和凤羽仙宫刑堂的执法长老一样,满是血腥,闻起来就像一件件锈迹斑斑的镣铐和刑具,我……有些害怕他们。”
楚歌眨眼,故意道:“那你就不怕我吗,你刚才还说我坏呢!”
“不一样的。”
小宫主很认真地想了想,“你的确很坏,或许和他们一样坏,但你是那种……又怂又坏的感觉,我不怕你。”
“随便吧,总之,你答应就好。”
楚歌松了一口气,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了。
“哎——”小宫主又叫住他。
楚歌深深皱眉:“你还想干什么,我是堂堂七尺男儿,有很多拯救地球的大事要做,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你聊天和摔跤吧?”
小宫主的脸第三次红起来。
心理防线被击溃之后,她好像特别容易脸红。
“我饿了,能给我一些吃的吗——真正的食物,不是你们哪来虐待犯人的东西。”小宫主恳求道。
“这个当然可以,我们优待俘虏,说吧,你想吃什么?”楚歌爽快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很好伺候,一点儿都不挑剔的,只要随便吃点清粥小菜就好了。”
小宫主飞快道,“只要随随便便弄一些玉莲山万丈之上千年不化的雪水,用来将珍珠米细细熬开花,再掺一点青玉山雉大腿上那一小块肉做成的肉糜,配上玉莲山顶顺手采摘下来的雪莲花瓣腌制而成的小菜,这样就可以了,还有,你们这里的空气好污浊,是故意弄得这么臭气熏天来折磨犯人吗?既然我都同意合作,能不能把方圆百里的空气都净化一下,太脏了,我简直能看到空气里悬浮的灰尘,你们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