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由裴济主持,然后由县委常委、组织部长裘兆财宣读裴济和朱立诚的任命,其实这些大家之前都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装作洗耳恭听的样子;接下来裴济和朱立诚分别做了表态发言;最后一个环节有点不伦不类,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柴庆奎讲话。
华夏的官场就是这么回事,是个领导下来了,总要讲两句,有机会要讲,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讲。柴庆奎还是比较自觉的,他知道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支持朱立诚的,所以围绕着这个重点不咸不淡地讲了几句也就作罢了,当然是夸朱立诚精明能干之类的。
袁长泰和邵大庆听了以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都很是不爽。袁长泰心想,无论台前的柴庆奎、裘兆财,还是幕后的李志浩,老子统统不买账,反正这镇长是指望不上,在田塘这一亩三分地上,究竟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在田塘一班人的一再挽留下,裘兆财和柴庆奎才答应留下来吃午饭。由于时间还早,四人一起来到了裴济的办公室。
入座以后,由于大家都是同一条线上的,自然没有过多的讲究,随意地聊着,党政办主任忙着为众人递烟泡茶。朱立诚打量着这位老成的党政办主任,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看来在这个位置上呆了有不少年头了,手上的动作小心谨慎,就连目光都没有任何的游离。
裘兆财、柴庆奎和裴济聊得很是投机,朱立诚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过了大概将近一个小时,副镇长褚东进来说请领导过去吃饭了。
朱立诚一看,就对这人很不感冒,三十好几的人了一点都不沉稳,办事没有规矩,就算想在领导跟前露脸,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朱立诚清楚地看见裴济也是一脸的不高兴,甚至在起身迈步之际还狠狠地瞪了褚东一眼,而对方却浑然未觉,依然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仿佛捡了个钱包一样高兴。朱立诚此时已在心里给这个副手划了个叉,相信之前裴济要不是给李贺天逼急了,也不会收下这么个人。
中午时间,大家都没有喝酒,很快地吃完饭以后,裘兆财和柴庆奎就回泾都了。临走告别之时,两人对朱立诚又是一番交代,显然他们对朱立诚能否应付泾都如此复杂的局面,心里还真是没底。裘兆财甚至在李志浩提出让朱立诚下去之初,都没有同意,后来见李志浩的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多加阻拦。
吃完饭以后,朱立诚一下子还真没地方去,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孟怀远。得知对方在所里呢,于是让他开车来接一下自己。见那党政办主任正忙得不可开交,朱立诚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一会功夫,孟怀远就把你那破桑塔纳开了过来。上车以后,孟怀远说:“感谢朱大镇长给小的一个机会啊!”
朱立诚听后,也笑着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竟敢劳孟所长的大驾,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曾琳其实接到苏运杰的电话以后,就知道对方叫自己来的目的,但他既然不开口,自己也就乐得装糊涂。现在苏运杰赤裸裸地问了出来,自然也就无法回避了,其实她之所以支持朱立诚的原因,是不希望袁长泰做上镇长的位置,但这话却不能在苏运杰的跟前说出来。
曾琳双手把裙子向下抹了,然后理了理散落下来的齐耳短发,凝视着苏运杰说:“县长,请恕我直言,你觉得李贺天出事以后,我们还适合再插手田塘镇的事情吗?”
苏运杰想不到对方会反问自己一句,要就是论事的话,此时还真不适合再插手田塘镇的事情了。那就是一个泥潭,借此机会跳出来,扔给李志浩的人折腾也算是个上策。
就算他们翻起那些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只要李贺天不出现,那自己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袁长泰上次带来了一个鼓鼓的信封,自己当即就撂下了脸,直接把他给轰了出去。虽然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但苏运杰还是没有放过曾琳,接着拿话套她:“曾部长的想法,可让我这个老朽望尘莫及呀!”
曾琳自然明白苏运杰话中的意思,他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其实不过是忌惮身后的那个人而已,于是模棱两口地说:“这自然也不是我的意思,县长你应该知道,我哪儿有那个水平?还要跟县长后面,再多多学习呢!”
“哈哈!”苏运杰笑道,“你就不要拿我这个老朽开心了,不过,还是感谢曾部长的提点啊。这样吧,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曾部长吃个饭。”
曾琳也莞尔一笑,一副我很明白的样子,接着苏运杰的话头说:“等有机会,我一定打电话给县长。”
“呵呵,好,一言为定,到时候我就等曾部长的电话了。”苏运杰依然是笑容满面。
“一定。县长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那边还有点事情。”曾琳连忙说。
“好,曾部长慢走。”说着站起身来,一直把曾琳送到了走廊上。看着最终消失在楼梯口的袅袅婷婷的背影,苏运杰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是落了地。原来这娘们并没有和李志浩纠缠在一起,这次出手只不过是个意外,原因是王吉庆让她不要掺和进田塘镇的事情里面去。
曾琳坐在车里,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心想,这只老狐狸,要不是搬出身后的大神来,他怎会善罢甘休。曾琳之所以要摆袁长泰一道,其实还是他自身的原因。原来曾琳的外甥女曾若涵过年以后去田塘镇实习,按曾琳的意思让她就呆在宣传部,或是直接去电视台干个记者、编辑什么的,可小丫头偏说要想像姑姑那样做个官场女强人。
当时,李贺天还在任,他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这个消息,专门登门拜访,让曾琳把曾若涵放到田塘去锻炼锻炼。李贺天打的什么主意,曾琳自然心知肚明,也就乐得顺水推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