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耿春皱了皱眉头,他有点笑不出来了,不但如此,他突然隐约生出一种不太妥当的感觉。
耿春此人,一向以自己脑子够机灵,做事有足够心机而沾沾自喜,在冰霖峰的同门师兄弟当中,他甚至还有一个“军师”的绰号,就因为他鬼点子特别多。当然,他本人对此自诩为“机变百出”或者“运筹帷幄”。
只不过今天,他觉得自己似乎预料错了一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很是重要。
重要到可能关乎他自己的小命!
只是他料错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一时之间,耿春想不起来。
而且他也没有机会再细细的去思考了,他觉得眼前骤然间一花,原本就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秦双突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不,不是不见了,而是秦双突然间出现在他身前!
这种感觉很是古怪,因为秦双应该是距离他们有六七尺的距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间这个距离缩短了,缩短到一伸手就能碰到对方的身体!这让耿春觉得有些恍惚,他一向自认为转得够快的脑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发现自己转得太慢了。
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胸前的膻中穴被秦双闪电般的点了一下,速度快得耿春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
他也不敢说秦双这一点用了很大力气,因为他分明觉得力道似乎很轻,他甚至能够听到只是轻轻的发出“笃”的一声。
可也正是这一点,耿春浑身猛然间一个巨震,他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剧痛,就好像自己全身的经脉似乎在同一时刻被无数人拿着无数把剪刀,一寸寸的剪断,连丹田也瞬间碎裂开来!
耿春整张脸都扭曲了,这种无法想象的恐怖疼痛让他忍不住想要惨嚎,可是他再次恐惧的发现,自己竟然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直到此时,耿春才终于明白,从未失算的自己料错的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情,原来他自己一直关注的,都是拿秦双去邀功之后可以讨得师傅欢心,可以得到多少奖励,却从未想过他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秦双的对手!
在平时,耿春经常会想一些损人利己的伎俩,就比如戏弄丁小六那种事情,便是他提出来的。可是损害别人的利益是一回事,他可从来都没想过损害自己的利益;同样的,秦双死不死,他根本不关心,可是这不代表他也不关心自己的性命啊!
耿春已经懊悔到了极点,如果他能够再有一次机会,他只想说,师傅那个老太婆开不开心关我什么事?去他的什么奖励!他再也不来找秦双的麻烦了,自己这是何苦呢?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啊?
本来还得意万分,正在哈哈大笑的桓桥,这一刻笑容也顿时僵硬在了脸上。
他的实力虽然比耿春略强一些,但强的也是有限,秦双是怎么从六七尺外移动到耿春面前并出手,耿春看不见,他同样也没看清楚。
桓桥能够看见的,是在秦双出手之后,刚刚还在跟自己一起开怀大笑的耿春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就软软的躺倒在地上,整张脸以一个极大的幅度扭曲,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显得极为诡异和恐怖;其身体和四肢则是犹如触电了一般,剧烈的颤抖起来。
那种濒临死亡的绝望眼神,是桓桥这辈子做梦也没有想象过的。
一阵寒意瞬间在他心头冒了起来,直接冲进他的大脑,桓桥猛然间一个激灵。他不是笨蛋,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惹错人了!
眼前的这个人哪里是什么没有武功的杂役弟子?根本就是一个要命的煞星啊!
桓桥突然想起当日在山门时,他们正在戏弄丁小六,那个被他们抛来抛去的酒坛子被秦双夺下来的情景。
当时他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酒坛子是如何被秦双从他们中间拿走的,鉴于秦双只不过是一个谁都可以肆意欺负的杂役弟子,所以桓桥和耿春很容易就认定,必然是他们大意,而秦双走了狗屎运,才能从他们手中夺走酒坛子。
如今再回想起来,桓桥终于明白,这哪里是他们大意或者秦双走运?完全就是因为秦双身怀高深的武功,而他们两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啊!
想到这里,桓桥已经是流了一身的冷汗,他已经知道,刚才秦双那些害怕都是装出来的;而之所以问他们那么多问题,就是为了确认在这里埋伏的,除了他和耿春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师傅孟思蝶也不知道这些事!
既然完全没有其他人知道,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算是个傻子,也都能想明白了!
真正应该害怕的,不是秦双,而是他们两个啊!
“他……他竟然是个高手!”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已经完全笼罩了自己,巨大的恐惧瞬间摧毁了桓桥的心理承受力,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洋洋得意。
“不!我还不想死!”猛地一个转身,桓桥疯狂的奔逃起来,同时仰天大叫了一声:“救……”
他才刚刚跑出半步,一个“命”字还没有来得及从嘴里蹦出来,一道寒光从他的脖颈掠过,桓桥只感到突然就是一凉,他的声音硬生生的被截断在喉咙里面。
“我……我的头……”自己分明在向前跑,可是脑袋却转了一圈甚至还看到背后的风景,这是怎么回事?
桓桥的意识也只能来到这里,生机就完全断绝,扑通一声,一具无头的尸身重重的摔落在地上,首级则是咕噜噜的滚了出去;而此时,耿春也已经停止了颤动,一双死灰色的眼睛圆睁着,仿佛在诉说自己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