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没和你说吗,我要上好的蜀锦,样子不用好看,越贵越好。”宁安溪腿搭在茶桌上,双手交叉说道。
那掌柜的连忙拿出三件锦袍,样子各异,“这都是最近刚到的蜀锦,您瞧,这面料摸着,多顺,多滑。刚刚还有两位姑娘买了这件。”掌柜的举着跟琉璃翡翠买的一样的锦袍对宁安溪说道。宁安溪起身,假意打量着锦袍。伸手摸着袍子,“不对啊,我听说蜀锦纹路摸着有质感,你这只有顺滑啊。”宁安溪疑惑道。
“客官这就有所不知了吧,蜀锦分着两种,南蜀锦和东蜀锦。南蜀锦以错综复杂却又光滑无比为上品,东蜀锦以通经通纬为特点。实不相瞒,这南蜀锦还是托人到蜀中郡进的,只卖给有缘人。一般人还不卖。这东蜀锦有很多假货的,而且还很难分辨。”老板左顾右盼,小声的在宁安溪耳边低语着。
宁安溪笑了一声,心中道:本世子在穿蜀锦多年,从来没听过什么东蜀锦南蜀锦之分,只认蜀中通经通纬的锦。他一阵不屑,却面不改色。他站起身来,拿起那所谓的南蜀锦衣打量着。换上了锦衣,双手轻轻划开衣服里子,故作惊讶道:“呀!这里怎么还有个窟窿,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线头还没处理。店家啊!这南蜀锦好像也不怎么样吧。”宁安溪的声音传遍素锦斋两层楼,那些来买衣服的客人都驻足观看。
那掌柜的突然变色,低声在宁安溪耳边说道:“我父亲在祁家当过管家,别在这里放肆。否则有你好受!”那掌柜的右手不经意间轻轻一挥,左右仆从尽皆朝着宁安溪靠拢。宁安溪朝着四周瞟了一眼,笑着说道:“怎么,说不过了。要动手了?”
“小子,你活腻歪了吧。西城谁不知道这家店是祁家前任管家儿子开的,你敢当着面拆穿我?”那掌柜趾高气昂说道。宁安溪眉眼一挑,看着那些朝他靠拢的仆从,正欲动手。
素锦斋二楼一个房间中,一位老者正与一名中年人对弈。那老者鹤发童颜,有一丝出尘气质。左手轻抚胡须,右把玩着黑子,神色怡然。反观那中年男子,举棋不定。那中年人微微一叹,起身作揖道:“老管家棋艺精湛,长青在您面前倒是班门弄斧了。”
“你的格局太小,陷在了棋盘上。你不在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了,你长大了,是家主了,眼光要开阔一点。”那老者叹道。
“长青这次特意前来请老管家出山,管理祁家。”那中年男子再次作揖道。
“家主莫在折煞我了,我老了。七十岁了,人到七十古来稀。该多养些花鸟,修身养性了。你也要养养性子了,脾气别那么爆。行了,我叫我家小子给你煮壶茗,咱俩接着对弈。”那老者笑着外门外走说道。
那老者一走出门外,看着一众仆从围着宁安溪。那老者眼睛微眯,中年男子也走了出来,也顺着老者目光看去。老者开口道:“这小子又骗客人,我观那被围的年轻人气宇轩昂。估摸着又是哪个大家世子在外历练想买件衣裳,骗到人家大家公子手上了,不要你好受才怪。再不去那小子又要吃亏了。”说完那老者自言自语后便急匆匆的往楼下走。
老者迎面走向宁安溪,那掌柜的看到老者正欲搭话,被老者一个瞪眼给闭嘴了。老者拜向宁安溪道:“不知犬子何事叨扰了公子,老夫在这向您赔不是了。”
宁安溪指着那件衣服说道:“这所谓的边角料所制成的衣服也敢称为蜀锦?哪天哪个蜀中世子来了不把这家店砸了就算谢天谢地了。虽说两三千两银子不是问题,却不该骗百姓。家中侍女不识蜀锦,被您儿子所骗还蒙在鼓里,我这个当主人的也只好不要脸上千来理论了。那衣服要不给你看看?怕凉了家中侍女的心,没带在身上。”
“来人呐,到账房拿三万两银票来给这位公子,另外将那刚做好的蜀锦衣拿来给这位公子送到府上。”那老者阴沉着脸看着那掌柜的道。接着又大声说道:“各位客人!犬子掌管素锦斋出了这般岔子,老夫深感惭愧。若以后再出现这等状况,与这位公子一样,假一罚十。”众人齐齐喝彩,素锦斋管家将蜀锦袍和银票呈上来给宁安溪,宁安溪将锦袍展开。只见墨黑锦袍金丝边,绣着祥云,蛟龙腾空。正宗的蜀锦,通经通纬。他很明白,这是王袍。宁安溪挑眉看向老者,那老者呵呵一笑。
宁安溪将锦袍丢给管家,开口道:“再给我两件苏锦袍带给我那两个侍女。”他何尝不知老者在试探他的身份,殊不知自从买锦袍开始,他就准备挑明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