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台城是距西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托西京城的福,许多凭借财力在西京城里站不住脚的商人们,大多将目光投向了这里。安台城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从原本的小破城变成现在在西京二府区域内也排的上号的名城之一。西京城里有的,这里也有,只不过档次低了些,俨然一个小西京城。
安台城城守是一个身量堪比财神爷的大胖子,见到拿着都护将军手令的徐恒两人比见了亲人都亲,热情的将徐恒、公景胜请进城守府,准备设宴款待,却被拒绝。
徐恒公景胜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点了点肚子,就开始让城守进行配合调查昨天的事件。碰上这样勤勉的将军特使,城守乐得抓紧时间甩锅,麻利的带两人到封存起来的房间查看,将发现奇怪信件的始末事无巨细的说出,叫来当时职守的护卫供特使询问。
一番细致的盘查,让徐恒把安台城公主来信的所有细节了然于胸。玄衣青年绕着桌子低头沉吟着走了两圈,一言不发,叫上公景胜就出了城主府,换了两匹马拍马就朝下一个地点前去。
半天后,徐恒两人到达下一个信件出现地——平宁谷。如同在安台城一样,当地城守没来得及客套,就被将军手令特使拉着将昨天情景还原,将所有资料整理之后,立马换马赶赴下一处地点。
除了询问事件细节外,徐恒全程一言不发。吩咐安排都是公景胜在负责,徐恒一直在思索着什么。
就这样,两人用了大半天时间,将离西京城最近的三个地点走了一遍,然后停步在金奎县。在其县丞府里下榻,让公景胜去调来一堆风马牛不相及的资料之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半天后面色有些苍白的走了出来,来不及休息,叫上公景胜就往门阳城奔马而去。
一路上徐恒行色匆匆,公景胜来不及问话,全部精力都用来赶路。而到达门阳城之后,看到清晨时分已经船来船往、川流不息、热闹非凡的渔港大城,徐恒反而不急了。找到当地长官出示将军手令,把公景胜往长官那里一推,要了个房间就睡大觉去了。
公景胜与当地县令于大有面面相觑。
一整天的赶路,纵使有武艺在身,公景胜也是疲累不堪,但客套还是得客套。
“将军府下暗查江湖公主之事的特派专员”
这是对于那十四个路线地点之外官府势力,两人所打的名义,凭借这个名头,徐恒可以调动地方官府为其效力。
虽然还不清楚专门要来此地歇息是为何意,但凭着对素小姐眼光的信任,公景胜认为徐恒此举中有深意,便以调查江湖公主之事为由,要求获得其配合。
公景胜将来意一说,当地县令的反应却十分可疑,在两人亮出令牌之时,是如同前几位地方官员一般是又敬又畏,其中还带着一丝谄媚,但在将来意陈明之后,这个形貌粗俗的中年人一愣,神情一下子疏离,戒备的打量了自己一眼,凶光毕露,接着应该是意识到不对,神态又变回谄媚,忙不迭的说出一定竭尽全力配合的套话。
这点细微的变化在心细如发的公景胜眼里自然是无所遁形,但他神态如常,笑容依旧,如同根本没注意到对方异状一样,客套两句也就离开去休息了。
县令府不小,公景胜专门挑了两个相邻的房间休息,徐恒已经在房间里呼呼大睡,而公景胜躺了一会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倚在床边,他拿起徐恒曾经看过的那些资料,看了一遍,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公景胜在去调那些材料之时就发现,这些资料错乱繁杂、没有条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湖公主的资料倒是好理解,要调查的就是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几十个地方县乡城的近年来的税收、法令等资料有什么用呢?而且每个县还都不一样。
这着实让公景胜费了一番力气,江湖公主的资料他自己就有带,但各个地方的资料,无人问津的东西,就算是亲自找也很麻烦,何况两人还不在西京。但财神爷吩咐过,徐恒的要求一定要尽力满足,于是他专门往回跑了一趟,将徐恒的要求传递给早早安排着跟在身后的一队人马,由那队人马将传递消息给西京城,再由西京城将资料送来。
原汁原味的资料通过西京城开辟的特殊渠道,在极短的时间内送到了徐恒手上,而徐恒,也真的通过这一份资料,发现了什么,专门跑到不在计划之中的门阳城,在当地县令的宅邸中睡了一觉。
徐恒的行为很奇怪。
这个县令,看起来也有些奇怪。
反常的人,反常的举动,反常的事件,让公景胜心有郁结。他素以智谋闻名于将军府,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少有错误,而今天竟让别人的行动搞得摸不着头脑。
心神费解之下,更是睡不着了,几次出门想去请教徐恒,但见其大门紧闭,其中鼾声正酣,也就不好意思扰人清梦,只得在房间里坐卧不安。
徐恒一觉就是大半天光景,在日渐傍晚之时,玄衣青年打着哈欠推门走了出来,正好碰到又走出门的公景胜。徐恒看到一头乱发的公景胜,吃惊道:“景胜兄是有事没休息好吗,为何这般憔悴?”
“还不是怪你。”公景胜颇为幽怨的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一脸苦笑,迫不及待的把疑惑已久的问题提了出来,“姑爷,咱们为什么要来这个门阳城啊,恕愚兄迟钝,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这里跟江湖公主有什么关系。”
“啊,没什么,听说这里的鲈鱼异常鲜美,小弟心仪已久,准备特地过来吃一顿。”
徐恒胡诌八扯得理由一听就不搭边,公景胜自然不会相信,但见徐恒伸手来请,他便心中了然,此地不宜多言。便当即与徐恒一同走出县令府,在城中选了一家酒楼,要了个单间,酒菜上齐,第一杯酒碰杯时,徐恒探头低声道:“江湖公主今晚就会出现在城主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