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上百个单子的寇溪一直都像是在做梦一样,稀里糊涂的看着王一发:“王哥,这里的人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啊?”
“之前咱们这个五爱还是个摊子市场,那时候乱套极了。我爸就是管着这一小片的人,收点保护费,但是咱家不黑啊!收了钱就管你,谁来占道的、吃小虫的(黑话欺负小商小贩要钱的意思)那都不行。”王一发拍了拍胸脯子,十分仗义的说道:“后来我在部队转业回家了。等着工作的时候,就帮我爸出来收钱。那时候已经有大市场了,但是分的就有点乱套,卖东西的都不搁一块儿。为了方便管理,那时候咱们成立了民兵团。我就在里头当个小领导,人一多就不好管理。咱办事公道,这边市场的人都给我面儿。”
寇溪听见王一发居然也是个复员军人,心里面就有一些猜测了。这些天顺利的事情,似乎已经可以说明点什么了。顿时觉得泄气起来,感觉自己像是翻不出如来佛祖的孙猴子似的。
“你认识顾老板?”寇溪开始向王一发打听着‘顾老板’,王一发点了点头:“沉哥?他也是个东北人,挺仗义的。以前在南边敲生意(不正当生意)挣了不少钱,人嘛在都讲究个落叶归根,回东北开了一个大歌厅,养了一群妞儿,一个比一个浪。”
越说越没整形,寇溪心里听着怎么都跟记忆里的霍安对不上号。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想的自己都要成精神病了。
在沈阳呆了两个礼拜,寇溪竟然将自己带来的货卖出去了七七八八。盘算下来,这一趟她自己收了两万的现金,还签好几万的订单。
一个小小的沈阳市,一个小小的五爱市场,潜在的能量居然有这么大。完全超乎了寇溪的想象,这可比自己的所在的省城需求量要大很多。
寇溪是没想到,省城的优势在于挨着老毛子近,如果自己做外贸生意肯定会更好一些。但这种小商品批发生意,沈阳辐射内蒙、吉林、黑龙江、河北、山东,好几个省的人都会从这边拿货。毕竟五爱市场在这个年代,真的是屈指可数的大型批发市场。
有些事情,你不去亲自经历,不去了解,不去尝试,你完全感觉不到震撼。
重生是有金手指,带着很多来自未来世界的先进思想,以为自己可以化零为整,却没有发现,一个时代有着一个时代的思想。
在农村里,家长里短旧式习俗就是生存的法则。在追求发展的城市,敢想敢做敢尝试去创造不同就是生存法则。
古老板按照寇溪的要求给‘顾老板’打电话,说另外的那个合伙人想要见一下他。
‘顾老板’随后欣然同意,但是只能派自己的‘助理’过来洽谈,自己没有时间亲自见面。
既然有代表过来,寇溪心里面也能接受。毕竟大老板都有很多的生意,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空的。这种小厂家还犯不着一个大老板亲自出头,人家是大股东拿的又是大钱。
霍安自然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老板’,他派了自己一个心腹张程去打理这件事。张程跟着霍安也好几年了,知道霍安不仅做黑道生意白道生意也沾染,总之只要是赚钱的行当他都有涉猎。而手底下的人也分出来,张程就是专门做正经生意的。
这在那个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张程虽然是霍安的心腹但是并不受别人注意。
张程实际上就是霍安留个自己的退路罢了,任务彻底完成之后他还是要生活的。
“你好,张总!”终于等到大老板派来的专员,寇溪激动地站起身来伸出左手。
张程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副干练的样子,他会握着寇溪的手浅浅一笑:“寇总!”
寇溪还是第一次被人正了八经的称作“总”,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这是一家茶楼最里面的雅间,房间里陈设精致点着熏香还放着古典音乐。寇溪对这些不懂,只感觉这里能很让人放松让人昏昏欲睡。倒不如在老家,推杯换盏之间‘有事儿跟哥说’的那份洒脱让她来的兴奋。
但是没有办法,地域文化不同,这边人现在就流行在茶楼里谈生意。
喝着588一壶的大红袍,寇溪的血都要滴出来了。面上还要装成一副大度的模样,心里面却在吐槽“也没觉得跟我爸的茉莉花有啥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