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好了鸡肉,明皓起身带着少雄往回走,正碰上挑着水回来的柱子嫂。别看她个子不高,挑着两只硕大的水桶健步如飞,一看就是干惯了的。
“糙碾子,又是你去杀鸡呀,你家娘子还不敢杀呢?”
明皓淡然一笑:“就算我家阿音会杀,我也不让她杀,舍不得她干这些活儿。”
林婉音怀里抱着公主兔,正倚在自家的栅栏门上等他们回家,刚好听到明皓这句话,就抿着小嘴儿在那笑。
明皓越走越近,瞧着她娇俏的笑脸,心里跳的愈发厉害,有点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就把手里洗好的野鸡交给林少雄:“少雄,你把鸡拿进厨房里,放在案板上,敢不敢?”
“敢。”孩子不明所以,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接过来就往屋里跑。
明皓和阿音并肩进了家门,趁此机会,飞快地在她嘴角亲了一口,亲完之后,像个偷了糖吃的孩子,哈哈大笑着跑到马棚里喂马去了。
林婉音抬手轻抚嘴角,又羞又气地瞪了他一眼,可心里却甜蜜的很,快步走进厨房,炖肉菜去了。
这顿饭,林少雄吃的特别香。一只手攥不过来的大馒头,他吃了两个,连肉带菜吃了一大海碗。见他还要拿,阿音不得不劝道:“少雄,肉菜明天还有呢,咱不能一顿就撑死吧。不是舍不得给你吃,而是晚上吃大多容易存食,这乡下找个郎中都难,你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林少雄拍拍圆滚滚的肚子,煞有介事地感叹道:“哎,吃自己亲手打来的野鸡就是香,太好吃了。其实我早就饱了,就是心里还想吃。”
林婉音被他逗的闷声直笑:“你这叫眼馋肚饱,行了,喝口汤吧。明天咱们去县城赶集,给你买本书回来,对了,离开青州前,你学到哪本书了?”
“正在念四书,《大学》和《中庸》都读完了,刚开始读《论语》,我爹就送我去二姑那里了,然后一直在客栈,就没有接着读。”林少雄老实答道。
阿音点点头:“那就买一本《论语》吧,以后每日早起先读半个时辰的书。”
“啊?”林少雄一张圆乎乎的小脸马上就垮了:“我想跟着姑父去打猎,都到了姑父家了,怎么还要读书啊?”
“当然要读书呀,在哪都要读,你姑父也要和你一起读。”阿音斩钉截铁的说道。
明皓一听可就傻了眼:“我也要读书?”
“你在一旁听着就行,你要是打一辈子猎,读不读书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如果你以后要入朝为官,还是多读点书好。”
明皓挠着头想了想,十分认真地一点头:“奶奶个熊滴,行,老子豁出去了,不就是念书么,为了我家阿音,别说念书,念刀子也行。”
林婉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的往后一坐,躺在床上的男人便“嘶”的一声,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孩子,进别人房间不知道敲门吗?”阿音的注意力都被少雄吸引了去,并没注意自己坐在什么地方。
林少雄委屈的扁扁嘴,说道:“这也没门呀,那你让我敲哪儿,敲门框吗?”
阿音这才想起,这三间房相连的两个门口是没有门的,只挂了个门帘儿。孩子虽然九岁了,可在家里的时候,大哥大嫂在这方面管得紧,没有贴身伺候的丫鬟。他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懂呢,要不然也不会擅闯别人的房间。
无奈的吐出一口气,阿音问道:“大半夜的,你跑来干嘛?”
“我肚子疼,一个人不敢去茅厕,能不能让我姑夫陪我去呀?”肚子疼的更厉害了,林少雄双手捧腹,猫着腰不看他们了。
明皓躺在床上,转头看了一眼孩子的情况,便一个挺身坐了起来:“还舍不得下去吗?是不是坐着特别舒服?”
阿音抬眸瞪了他一眼,这才抬腿往旁边去,屁股一动,才发现自己坐的不是个地方。脸上顿时火烧火燎,一头扎在了自己的枕头上。
“嘿嘿……现在才明白啊。”明皓抬手亲昵地拍了一下她后腰,这才下床穿鞋,带着林少雄去院子里。
明皓回来的时候,阿音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他俯身在她唇角轻轻的落下一个吻,阿音一动没动,只不过呼吸稍稍急促了一点。
明皓默默的笑了笑,躺在她身边睡着了。
次日吃过早饭,明皓就带着林少雄进了山,阿音在银杏树底下绣嫁衣。
林少雄的父亲是文官,母亲是大家闺秀,他作为一个热血小少年,一直苦于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跟着明皓进了山,就撒欢一般的东跑西颠,憋了十来年的热情全都释放出来。
“姑父,这棵树好大呀,我一个人都抱不过来。”
“姑父,这里有好多蘑菇啊,我想吃蘑菇。”
“姑父,我看到一只兔子跑过去了,在那里,快追呀。”
“姑父,起风了,是不是有老虎要来呀,我好想看你打老虎啊。”
这一天,明皓被他逗的不知笑了多少回,嗓子都有点哑了。中午,两个人烤了一只野兔,林少雄吃的特别香,连连夸赞这是他长这么大吃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越是喜欢这个小家伙,明皓就越是想早点有个自己的儿子,可以带着他打猎练武,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他可以保护阿音。可这终究是后话,婚礼都不知什么时候能办呢,哪来的儿子。他只能把满腔的热情都用在这个小家伙身上,另一方面,暗中加派人手去查访林彦夫妻的下落,不然,聘礼都不知该往哪送。
二人满载而归的时候,已然日暮西山,远远瞧见站在门口张望的小娘子,明皓挑唇一笑。他对锦衣玉食、光宗耀祖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期盼,而眼前这般爱妻守望,炊烟袅袅的幸福,让他心里特别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