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到大,很少发烧,
记得清的一次,得知表姐惨死那天,
连续五天,时起时落,低到37摄氏度,高近40。头胀如斗,偶尔一跳一跳,仿佛被唐僧念了紧箍咒;汗出如浆,喝很多水,几天来,构成身体的水分应该被换了一遍。
此时此刻,比那还炽烧!全在火里,身体,心,灵魂……
发烧五天之后,终于在不吃阿司匹林的情况下,六小时不烧了,脚踩在地板上,地板如雪地柔软而起伏。
同样,此时此刻,
火焰冲击过全身后,
他瘫软下来,
湿润的眼睛里,是艳朵如花的她,
她不一定是杨玉环,你也不一定是李白,却可以为她写尽天下艳美的诗词,荒唐死在她的身体里……
……
她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软的又全没了骨头,怎么办,他只能把她带回家。
路上,他载着一车子银荡内心如何又不无奈:
走出京城,来到燕晚身边,他曾相当自负,自觉是掌握了“圆寂秘密”的人,呵呵,是了,他是以一颗高僧的心“忍辱负重”至此。
他少年时就佩服所谓“掌握了圆寂秘密”的人,
那什么叫“掌握了圆寂的秘密”呢?
一般人猛,最多是:抽着抽着,切断自己的一节手指,说,我戒烟了;吸着吸着,切断自己一只手,说,我戒毒了;抽吸抽吸,切断自己的命根,说,我戒色了。
掌握了圆寂秘密的人,领导一个极其秘密的行动,失败了,被敌人抓获了,被敌人五花大绑了,连嘴都被撑住,怕牙齿里有氰化钾。却,微微一笑,然后就闭眼去了,不用毒药,不用挣扎。
对,刚出京时,他就是这样,像个高僧,看淡一切,也看死一切了。
可,
瞧瞧此时,此刻,
右手边躺着的,一摊无骨,
怎么就不知不觉,成了他的毒药了呢!
又是和往常一样,他双手交叠放前,靠着车门边。那头,她和燕晚黏黏糊糊地告别。
她走过来了,他也打开驾驶位车门上了车。
她打开后车门坐进来,他长手一伸从副驾位置将热乎乎的包子递给她。她接过来,总要问句“搁醋了么。”他老是也就“嗯”一声敷衍。开车。
从成田猎场出来的路并不好走,一路漆黑,即使打着远光灯,可视的效果依旧茫茫,车辆像闯入了黑洞,前路未知……
她戴上了耳机,估计放着欢快的歌,因为她边听音乐边吃包子,随着节奏还晃啊晃的,可快活。
他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心里哟,有点恨又有点无奈,这妖精怎么这叫人心烦意乱……
“吱!”突然猛地一踩刹车!
叫后面的她额头撞到前头座椅,她“哎哟!”一声,
却见,
前座的他目视前方,神情骤然的凛冽。……如临大敌!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妈呀!!”一下盛热包子的保温碗都丢到一边,结实的她跳进前头他怀里,像个大马猴死死抱住他!“是,是狼么……”
他并没动,只是蹙着眉头微侧头看她,“抱这紧干嘛,一股子醋味儿。”
她抱得更紧,恨不得躲进他身体里!“怎么办,一群狼是不是!”她真的害怕,身子都开始颤。但,他却只感受到她的体温,嗯,还有自己的温度,犹如里头有把火,在慢慢烧,慢慢烧……
主要是驾驶室里的空间太小太小了,细微到她一根头发丝儿的香味都大把大把蹿进他呼吸里,搅合得个乱七八糟!
为了降火,他深沉口气。“咔嗒”先车体落了锁,再,一手摸着她掉下来的耳机往她耳朵里一塞,“后面去听音乐。”要推开她。
哪知,她一呼开耳机,简直是掐抱他了,“不不!还听音乐,它们围过来了!”
是的,
他真不知道此时外头到底有多少狼,
但,绝不是他冲得出去的数目!
因为,远光灯所及之处已然发绿的狼眼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这是分分钟能将他和她吃得不剩骨头的数目!
他被她抱得呼吸都不顺了,可,这时候,她热烫的唇抵在了他颈旁动脉处,“我怕,宁玉,我怕,别再丢下我……”
你说一个人发疯是不是得要个触点,
这句就是再任何话也比不得的触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