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期将阿金的鞋子和袜子脱下来，给她盖上了被子。
安顿好孩子以后，冯子期和顾宁坐到了沙发上。
顾宁张开手臂把冯子期搂在怀里，手摸着她的头发。
“最近是不是很累？”
“有一点。”冯子期深吸了一口气，“我奶奶的事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将具体的情况和顾宁说了一遍，包括小叔和小姑希望拔管的事儿。
顾宁听完之后，脸色也略微有些沉重。生死大事，不得不严肃。
“你呢，你有什么想法？”顾宁先询问冯子期的意见。
“我也不知道……”冯子期将头埋在他怀里，哽咽：“我知道她年龄大了这些事情都无法避免，但是想想还是觉得好残忍……我下不了那个决心。”“
我会觉得，很对不起她。”
“我明白。”顾宁轻抚着她的后背，“但是，我赞成小姑和小叔的想法。”
“作为儿女，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也是很艰难的，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活久一点，不是吗？”
“但是当活着成为一种折磨，一种痛苦的时候……或许离开是一种解脱呢？”
顾宁说，“或许，你可以将它看成安乐死。他们两者本身没有多大的区别。”
冯子期抿着嘴唇不说话，双手紧紧地抱着他。
二三一路上跟着冯子期和顾宁，看着他们两个人和孩子一起进入宾馆之后，二三才离开，回去复命。
二三一路上都很忐忑，他完全能想象等会儿秦唐的脸色会有多么难看——
二三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才去找秦唐。
他刚走进办公室，秦唐便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看向了他。
虽然没开口询问，但是这个眼神已经足够可怕了。
二三酝酿了一下，说：“顾宁是带着孩子过来的，冯小姐去机场接他们了，他们两个看起来感情挺好的。”
二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秦唐的表情，生怕哪个词儿不对把他惹怒了。
“后来他们从机场回了医院的旁边的那家宾馆……”
“孩子？”秦唐死死地咬住这两个字。
“是……”二三硬着头皮回答，“就是之前资料上的那个小女孩。”
“给你三天时间。”
秦唐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出来，叼在嘴里点燃。
“把孩子弄过来。”
二三：“……什么意思？”
他不太明白秦唐为什么要这么做。
孩子明显不是他的，他把孩子弄过来干什么？
“你听不懂人话？”秦唐不耐烦地扫了二三一眼，“让你做不就照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二三：“……哦，好。”
“出去吧。”秦唐已经没兴致再和二三说话。
“有几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二三看着秦唐，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我觉得你这样做，只会把冯小姐越推越远，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孩子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
秦唐吸了一口烟，眯起眼睛：“你是在教训我？”
二三摇头：“没有，不敢。”
“那就滚。”秦唐放下打火机，“三天之内，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
让池简琛回去和陈芸还有纪德见面这事儿，纪年不敢擅作主张。
“嗯，我问问他的意思吧。”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陈芸有些不高兴了：“怎么着，他还不愿意过来了是吗？”
纪年很少见陈芸发脾气，有些惊讶。
略微愣怔了一下，然后对她解释：“没有，我回头问问他，这事儿不是应该两个人商量着来吗。”
陈芸：“也是，反正我和爸肯定是要好好观察一下他的。”
之前几次他们没怎么管，结果纪年走了那么多弯路，这次绝对不能再当旁观者了。
听到陈芸这么说，纪年大概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去收拾东西，等定了机票给你发微信。”
纪年和陈芸随意聊了几句，然后挂上了电话。
要收拾的东西很多，在这里住了三年多，几天之内要搬走简直不现实。
但是池简琛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她既然答应了，就只有配合的份儿。
挂上电话以后，纪年拿起手机刷了会儿微博。
她注册的这个小号就只关注了池简琛一个人。
一点进去，首页都是池简琛的动态。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他们之前拍过的那张合照。
评论区已经有五万多条评论了。
纪年是真的佩服池简琛这个影响力。
他粉丝的活跃度，比那些没有息影的人还要高。
虽然拼不过现在那些流量明星，但在实力派里绝对名列前茅。
转发数量和评论数量几乎是持平的。
这张照片意境很好，因为是午后拍的，阳光很充足，不需要任何后期加工都很好看。
照片里纪年在前，池简琛在后。
池简琛弯着腰，脸贴着纪年，明显是在主动亲近她。
“撒狗粮了，汪汪汪。”
“看来之前咖啡店里偶遇拍的那个照片是真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该叫什么……琛、琛嫂？”
“最近秀恩爱真的太频繁了，本十年老粉的心情很复杂。”
“同十年老粉，看到琛哥这样心情真的挺复杂的，之前一直开玩笑说想让他快点儿结婚生娃，但真看到他跟别人秀恩爱心里还是不舒服啊，再小声逼逼一句……纪年真的配不上他。”
看到这条留言的时候，纪年笑了。
这种心态，她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当初她也追过池简琛，差不多就这样的心态吧。
看了一会儿留言，纪年觉得没意思了，就继续收拾东西、打包行李了。
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太困了，冯子期回到宾馆之后，头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快一点了。
她洗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打车去了机场。
她的驾驶证没带，原本是想开小姑的车去的，但是计划泡汤了。
虽然补了一觉，但是冯子期的脸色还是很憔悴。
她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女人一旦超过二十五岁，熬一次夜，睡三天都缓不过来。
冯子期完全没心情化妆，洗完澡之后随便往脸上擦了点儿东西都出门了，头发也是很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顾宁的航班在三点五十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