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浇花的玉玲珑嘴角笑容渐渐变得有几分讥诮。
这日夜里,广王宠幸红袖。
以往,赵昺在这位高居花魁榜第四的美人的面前始终都保持着温文尔雅姿态。这回,却是本性毕露。
他到红袖院落中时,刚刚诞生下世子不久的侧妃栾诗双也在房中,正在和红袖说些家常话。
赵昺直接闯到房间里,扯着红袖的头发就将红袖往床上扯去。
红袖痛呼,绝美脸上露出惊愕、痛楚之色。
栾诗双微愣,随即尽是眼中露出极为惊惧之色,簌簌发抖。顾不得帮这闺蜜请饶,悄然向着外头走去。
显然,她早已经见识过赵昺的真面目。
“殿下!”
“殿下!”
在赵昺暴戾撕扯红袖裙摆之时,红袖落泪,“请殿下轻些……”
“啪!”
赵昺却是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能倾国倾城的脸蛋上顿时出现鲜红的五指痕迹。
红袖嘴唇咬得出血,“妾身哪里做错了?”
“贱人!”
赵昺却是又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你这个贱人!竟敢吃里扒外!”
因向往荣华富贵而入府的绝美戏子痛哭不止,“妾身……妾身不懂殿下的话。”
“啊!”
随即露出极为痛楚之色。
赵昺呼吸渐渐粗重,“不懂!你刚跟随本王入府,那人就对本王起疑!你还敢跟本王说你不懂!”
红袖想要答话,却是在阵阵鞭笞之下,已经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过去好阵子。
赵昺在重重喘息过后,裹衣走出屋子,“以后你再也不许离开这间屋子半步,要不然,本王将你五马分尸!”
眼泪楚楚,遍体鳞伤的美人无力瘫倒在地上,露出满脸茫然。
还有深深后悔。
她自是不明白儒雅的广王殿下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但这刻,定然是后悔为攀高枝而跟着广王入府的。
作为戏子十余年,没曾想,最终却是没能看穿广王的面皮。这,当真是种血淋淋的讽刺。
老而愈发显得儒雅的陈宜中脚步匆匆走过赵昺院落之外。
待要进院,这位曾经在大宋位极人臣的大奸臣却又忽然停下脚步,露出几许挣扎犹豫之色。
他手里攥着来自长沙的密信,已经布满汗水。可想而知,此时这位当初能将皇上、太皇太后都玩弄于掌中的佞臣心中并不平静。
事有可为,也有不可为。
他当然希望能辅佐广王登基,再封侯拜相。可是眼下看来,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过渺茫。
他回想起那夜,那个初进广王府的绝色女子将他拦住,和他轻语的那几句话。
“陈相真以为能辅佐赵昺登上皇位?”
“赵昺志大才疏,会是宋帝对手?又会是我朝主上对手?”
“陈相若助小女子使广王作乱,待往蜀中,日后主上登基称帝,将以参知政事之职待之。”
“小女子蜀中玉玲珑,陈相好自为之。”
说完这几句话,那能魅惑天下的女子便径直转身走了。
而那夜,陈宜中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如果玉玲珑说是许他左右宰相之职,他定然是不会相信的。蜀中能人无数,这官职轮不到他,必然是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但是,这相当于副宰的参知政事之职,却是真正让得他心动。
以蜀中、大理此时实力,只待时机,那位隐藏在暗处的主上登高称王,便可拥有涿鹿天下的浩瀚态势。
他要成为这大理的参知政事,实在是要比辅佐赵昺登基容易得多。
只是广王若反,必然不会是现在宋帝对手,最终怕难逃成为落水狗的结果。可这,又关他陈宜中什么事呢?
如果他真是那般为社稷、为主子着想的人,当初便不会数次脱离小朝廷而去了。
此时这位曾经的宰相大人持信离去,显然是心中已经打定最后主意。
只可惜,在院子里坐看美人的赵昺,却对此还丝毫不知。
他甚至还在悠然自得,只以为自己坐拥美人,已然能够和那坐镇皇宫的皇帝哥哥相比。
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也没受过什么挫折。自认为的城府深受,御下有道,也不过是可怜的自以为是而已。
吴连英交出权柄最后关头的良苦用心,不出意外要付诸东流。
陈宜中走进院子,以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谦卑态度施礼,“殿下。”
正瞧美人瞧得眼中发亮的赵昺回头,轻笑:“陈大人怎的来了?”
陈宜中快步走到赵昺面前,摊开手中的信,道:“皇宫之中有密信传到。”
自从他到得这横山寨以后,以七寸之舌很快取得了赵昺的信任和重用。现在封地之内大小事务,都有他居后策划的身影。
赵昺从他手中捏起信,些微皱起了眉头,心里只道:“吴公公怎会突然传信过来?”
陈宜中瞧向玉玲珑。
玉玲珑正巧回首,嘴角勾起些微笑意。意味深长,魅惑天下。
陈宜中低声道:“殿下要小心些了,皇上怕是对您已经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