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此时伺候在御书房内,可谓是极得赵洞庭信任的朱海望、朱河琮两个小黄门,也没能得以知道这密令内容。
而要是知道,怕是瞬间就得冷汗涔涔。
这件事当真是牵扯太深了。
无名轻轻抬头打量赵洞庭的脸色,但是,却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来。
赵洞庭眼中并无什么杀气。
无名只想,大概皇上现在对广王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如果真要捏着广王什么把柄,便不至于这般云淡风轻。
“臣领命。”
他又悄然低下头去,低声领命,催动内气,将手中宣纸化为齑粉。
赵洞庭低声又道:“此事只可暗查,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若有消息,你亲自向朕汇报。”
无名轻轻点头,“臣知晓。”
以他当年在雁羽营任职的经历,自然能够预料得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广王虽然只受封邕州等地,但他终究是这大宋现在唯一的亲王。
若是暗查广王的事情传出去,广王纵是没有异心,怕也会被皇上的疑心给逼得夜不能寐。到时候,或许会将这位广王殿下硬生生给逼反。
说完以后,无名又加上了句,“臣纵死,也绝不敢走路半点风声。”
赵洞庭轻轻点了点头。
心中却是在叹息。
他希望自己是捕风捉影,但是,做了这皇帝以后,却是有太多事情都身不由己了。
邕州不大,可是,却临近着大理啊……
不多时后,无名离开皇宫以后,便又悄然离开了长沙城去。
赵洞庭坐回到龙榻上,很是苦恼揉了揉额头,对朱海望道:“让夫子们都过来吧!”
他光是想想编撰教科书这事就已是觉得头痛。
到现在,还只是编撰完小学三年级的书籍而已。要编撰出高中书籍,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至于那大学的知识,赵洞庭现在是想也不敢想了。
他自己还记得的本就不多,原本还想着依靠这些大宋的读书人,可现在来看,这些读四书五经长大的人显然是靠不住的。
那些高中的知识,就已然是让得他们惊为天人了。
御书房内很快又热闹起来。
赵洞庭看着一众年迈读书人在自己面前争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很快头大如斗。
而在朝中任国务令的陆秀夫却好似颇为享受,在人群中争论得好生欢快。
“不不不,你所算差矣。二次方应该这般算。”
“不,你所算才是错误。”
你来我往,争来争去,最终却都是眼巴巴看向赵洞庭,“皇上,这道题到底如何算才是正解?”
赵洞庭带这些大宋最富学识的老人,只如同带群小学生,分分钟都有生不如死的感觉。
湖中浮漂突然有了动静。
芦苇杆猛地沉到了水下面去。
纤细竹竿被拉扯到水中,以颇快速度射向湖面。
这引起张茹惊呼。
赵洞庭偏头瞧过去,飘身而起,落入湖面。
龙袍鼓荡,踏水而行,溅起水花朵朵。赵洞庭的速度竟是比那激射的鱼竿还要快上几分。
追上鱼竿,他轻喝提气,双足在水面轻点,竟是向上跃起。而后向下扎去。
一手抄起鱼竿,一掌拍于水面。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君天放眼中都是露出惊色来,“上元境……”
显然连他也没有预料到,赵洞庭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已经攀登到这样的境界。
赵洞庭借着单掌拍击水面的力道再度跃起,双足复又落到水面上,踏水回到回廊之内。
这一连串动作施展开来,可谓是极具观赏性了。说是如同仙人降世也并非不可。
咬钩的鱼还未脱钩,连带着被赵洞庭甩上回廊。
好条大青尾,怕是得有十余斤重。
赵洞庭只是鞋脚被打湿。
君天放站起身,感叹道:“皇上真是天纵之资啊……”
同时也很欣慰。
虽然赵洞庭是皇上,未必能将他传授的归元剑法和逍遥游发扬光大,但是以赵洞庭之天赋进境,这两项顶尖功法总算后继有人。
赵洞庭客气了句,“让前辈笑话了。朕对逍遥游、归元剑法都还要不少疑惑之处,还得请前辈指点才好。”
君天放自是点头,然后眼神却是悄然瞟向正在和颖儿交谈的韵景去。
赵洞庭会意,轻轻咳嗽了声,问道:“韵景姑娘,你可愿随君前辈前往靖州?”
韵景回过头,却是低眉沉默了好些时间。
她显然是并不愿意去靖州的。
君天放却不生气,只是露出些微笑容。
他和韵景在外流浪数年,对于这视作女儿的徒儿的心思,他又怎么可能不了解?
颖儿悄悄拉了拉韵景的裙摆。
韵景终于出声,道:“皇上,韵景想留在皇上身边为皇上侍剑,请皇上恩准。”
说罢便缓缓跪了下去。
赵洞庭微微愕然。
侍剑女官么?
他倒是没有想过韵景竟会有这个想法。
“请皇上成全了她吧!”
君天放也突然在旁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