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大军出蜀中攻夔州,几番周折,最终落得个黯然而归,半点好处没捞着的下场,怎么可能不怒?
秦寒跪在地上没敢起来。
“滚。”
公子哥嘴里轻轻淡淡吐出一个字。
“主上息怒。”
秦寒面露愧色,竟是跪着退出房间。
公子哥坐回到床榻上。
榻上有案几,案几上摆着一幅地图。他提笔,在夔州路上画下了重重一笔。
玉玲珑几经犹豫,开口道:“主上,咱们放弃这夔州路了?”
公子哥淡淡道:“宋朝天魁、天捷数军已经赶到夔州,咱们已经错过拿夔州的最佳时机了。原本我还想着能和宋朝各分夔州半壁就好,但现在,再去拿重庆等地,会坐实叛乱的说法。蜀中民心你是了解的,呵呵,都还当自己是大宋之人,咱们虽掌握着军中将领,但到时候下面士卒哗变起来,也是不小麻烦,付出的代价,不是得到重庆府就可以抵消的。”
玉玲珑不再言语。
“不过得不到夔州,倒也没什么。”
公子哥用狼毫轻轻叩着案几,仿若自言自语,“利州西路也是好地方。”
……
又过十余日。
肖玉林、刘子俊等人率着大军终于赶到重庆府。
雄城满目疮痍,已再不复往日魁伟之景。
还未入城,肖玉林等人看到重庆府那残破的城墙,就各已是心生叹息。
进得城内后,再见得城内到处都是被轰炸过的痕迹,城中建筑十损其五,就更是露出惊色了。
饶是他们,也难以想象中这些时日来重庆府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战火。
岳玥已经苏醒,在李望元原来藏身府邸静养。
岳鹏带着数十骑到城门口和肖玉林等人大军相会。
刚刚见面,肖玉林就笑道:“岳将军,你此番一人镇万军,可是名扬天下了。”
岳鹏只是苦笑,“还名扬天下,连命都差点丢在了这里。”
肖玉林、刘子俊等人都是哈哈大笑。
他们在进军途中时,就有天魁军轻骑赶到他们军中报信,岳鹏这样拿下重庆府,实在是让他们也都觉得浑身舒爽痛快。
白马军中。
有将领驱马行在秦寒车辇旁侧,到这时,终是忍不住轻声对着车辇里问道:“秦帅,怎的突然撤军?”
秦寒和四个破军学宫老头坐在车辇里。
有清冷的声音传出车辇,没有什么波动,“这是主上命令。”
刚刚问话的将领神色微凛,再也不敢多问。
时间过去数日。
肖玉林、刘子俊等人率领大军还未赶到重庆府。
秦寒所率大军之中,铁马、虎贲两军赶往潼川府,秦寒率着鹿角军则是直接退回到了潼川府路节度所在的泸州郡。
这乃是蜀中之地经济、政治中心,较之潼川府、嘉定府都还要繁华几分。
蜀中白马军中最为精锐的麒麟军便是驻扎在这里。
泸州郡内刚下过雨,青山葱翠,偌大城池内外白雾轻扬,显得分外清新,如同人间仙境。
有挑夫挑担入城。
有车马缓缓行于官道之上。
宋元之战数十年,都没有波及到这个地方。让得这里繁华一如往昔。
因盛产蚕桑、麻织,在沿海城池及海外流求等地千金难求的蜀中织锦在这里便显得颇为常见。
路上有寻常公子哥,看神情应该并非是家境十分殷实的那等人家,却也穿着上好蜀锦。
走马观花,玉人相随。
这里的公子哥们,比之广南西路、荆湖南路等地的公子哥实在是要惬意得多。
秦寒率着剩余的鹿角军入城,也并未在泸州郡内外惊起什么波澜。
入城以后,鹿角军中将领带着大军赶赴军营。秦寒则是仅仅带着四个破军学宫老头直接往府衙而去。
除去车夫,再无人相随。
到得府衙外,秦寒出示令牌,带着四个老头刚刚进府,已经有老仆在门内等候着,见到五人,施礼过后便带着五人往里面走去。
到某间雅室内。
檀香飘溢。
那原本在鬼谷学宫的高深莫测公子哥就坐在屋内,玉玲珑也在,却是在旁边站着。
秦寒和四个老头都不敢怠慢。
秦寒跪倒在地,直接道:“主上,秦寒有负主上重托,未得重庆,请主上降罪。”
四个老头也都是带着恭敬之色揖礼,“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