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夫人待他不错,但心思有些不正,两人虽未逾距,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依然如附骨之蛆,只有离开张府才能轻松些许。
但武家实在太穷了,武大姑娘卖烧饼赚些日用花销、武二姑娘进山打猎添点油水,进来的钱还填不饱武二无底洞一样的肚子。
原主偶遇了西门大小姐,男才女貌,渐生情愫,却被武大姑娘撞破……
原主心虚之下,和西门大小姐约定好,只要他药傻武大姑娘,西门大小姐就把原主带回府入赘。
还会给武家一大笔钱。
如今武大姑娘病得厉害,家中积蓄买药用尽,米也所剩不多,武二姑娘进山还没回来。
原主觉得西门大小姐的主意不错,反正武大姑娘身体异于常人,这辈子很难嫁出去,武二又是嫉恶如仇、好斗勇狠的性子,再加上一个牙牙学语的武迎儿,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若是大姑娘武枝傻了,再也不用辛苦卖烧饼,武二姑娘得了银钱便可以买些田产,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经营得好,也能置出一副嫁妆。
至于原主入赘了西门府,便可以进学,读书,考秀才,一切都面面俱到。
姬缘理了理原主的记忆,庆幸自己打翻了药。
那药里混了东西,武枝喝了很可能烧坏脑子。
“莫哭了,枝枝,我不会让你死的。”
姬缘叹了口气,武枝才十六岁,过早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每天天不亮就去做烧饼,再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着实太辛苦了些。
“金莲哥哥,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我要是死了,就是命该如此…”
“枝枝这么好,应该是命不该绝。”
姬缘坐在炕边上,摸了摸武枝的额头,有些发烫。
“我去想办法。”
见少年匆匆出门没入了风雪中,武枝嗫嚅几句,什么也没说出来。
突然觉得一直在家里郁郁不得志的少年眉眼疏阔起来了。
比他涂脂抹粉戴花时都要好看。
要是她能活得更久一些该多好啊……
有武松帮忙,没有那么累。
她仿佛不知疲倦,拿着擀面杖一推,一张圆圆的纤薄饼子就出来了。
姬缘出去卖饼的时间并没有提早,因为武松一顿就能吃三十张糠饼。
那还是她没吃饱。
吃撑要五十张。
生存的压力依然巨大。
前几日又下了一场小雪,如今只余屋檐上的些许积雪和瓦缘下垂着的冰柱。
化过雪,冰柱分外长些,根根晶莹剔透。
路面上也结了一层冰,有些滑,武松帮姬缘挑着担子。
今日卖的饼子有三分之一的白面饼子,剩下的都是糠饼。
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
卖不出去武松也能吃掉。
“潘小哥哥,路上滑,你走路小心些。”
胡大娘子破天荒地换了一身长裙,发式也精致了很多,朝姬缘挥手帕。
“好。”
见姬缘笑了笑,胡大娘子挥得更勤了,马上就被她娘扯着耳朵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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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哥姬哥你真棒!宇宙无敌第一靓!”
“姬哥姬哥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我们姬哥敢一个人去外地!”
“我们姬哥敢开火箭!”
“我们姬哥敢穿越!”
“我真的敢——”姬缘握着话筒大声回应。
梦醒了。
姬缘从炕上坐了起来,在狭窄的房间里转了几圈,沉默良久。
屋顶是茅草,墙是土墙,大洞小窟窿,一条大炕,他睡在中间,左边右边各有一团被子,手感湿冷,并不保暖。
左边靠外那床被子叠得很整齐,睡在那里的人应该出门了,右边被子里睡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都蜷成了球型。
加上自己大概是一家四口人。
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药香,和烧炕的烟气冲在一起,十分熏眼睛。
手指修长白皙,有些细茧,不是姬缘原装的手。墨发垂至腰际,姬缘扯了扯,头皮有点痛,是真头发无疑了……
人虽然是真人,但他现在整个人都不是原装版本。
身上穿的是青色厚棉长袍,勉勉强强抵住了从外面侵入的寒意。
一阵剧烈的咳嗽从被子里传来。
“药好了吗?”软软糯糯的女声好不容易才止住干咳,虚弱中有些期待。
药碗放在桌子上,铺了一层纱布,刚倒出来没多久,白烟袅袅。
“…”姬缘掐了大腿一把,真的很痛。
“金莲哥哥,药药凉了。”
被窝里伸出一个头,姬缘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小姑娘一张娃娃脸,带着婴儿肥,头上左右各一个丸子,也许是因为生着病,脸色很黯淡,看起来像营养不良的半大孩子。
还药药,这萌卖的……
姬缘非常想去捏一把她头上的丸子,但是没摸清情况,还是不要动手动脚的,免得挨打。
“金莲哥哥,能把药碗端来么……”
小姑娘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姬缘,宛如一只巴掌大的幼小仓鼠,弱小可怜又无助。
“等着。”
姬缘揭了纱布,试了试药碗的温度,虽然烫手,但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他端着药碗,坐到了炕边上。
“金莲哥哥,让我自己来吧。”
小姑娘从被子里伸出芦柴棒似的胳膊,想接过药碗。
“不要动!”姬缘心中生出一些不详的预感,厉声制止了她接药碗的行为。
“金莲哥哥……”小姑娘猛然一颤,又缩进被子里,用那种娇羞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姬缘。
今天的金莲哥哥意外的男子气呢……
真烦啊,把她药傻算了。
姬缘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登时觉得手里这药碗更烫手了。
“金莲哥哥。”那小姑娘表情猛然严肃起来,好像要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