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晓玉:“不了,我宁可睡地板。”
霍母将半根烟摁熄在易拉罐里,伸手要摸霍晓玉的长发,“一年十天是法院判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必须陪我十天,女儿啊,其实——”
“别碰我!”霍晓玉厌恶的甩开霍母的手,“你身上有那个人的臭味!我觉得恶心!”
霍母的手顿在半空,许久,垂下,像是开败的花朵。
四十五岁的霍母很美,比霍晓玉还美,如果当年去香港选美时没被富商看中包养,她估计能进入前三名。
如今玻尿酸填充细纹,依然美丽,只是脖子上颈纹暴露了年龄,她已不再年轻。
霍母的右手向女儿方向伸去,霍晓玉侧身躲避,霍母却没有摸她,只是拿起茶几上的镶钻打火机。
啪啪!
霍母不停的点燃打火机,然后熄灭,随之再点燃,再熄灭。
悬挂在山间的小屋里,响彻着打火机诡异的声响。
霍母说道:“其实那晚王八蛋借酒装疯,想要侵犯你,我是知道的。他没有走错门,没有睡错人,他就是想占有你。”
“没有什么能够瞒过一个母亲的眼睛。当初你提出读寄宿高中,我就觉察到不对劲了,我以为把你安排到外面住,就能灭了王八蛋的非分之想。”
霍晓玉泪流满面,“原来你一直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就是贪慕钱财,什么都不做!连报警都不做!”
霍母笑,“女人呐,要忍,要稳,要狠,没有必胜把握的时候,千万不要冲动。我把一个个嫩模安排到他床上,黄毒加身,蜡烛两头烧,他很快上瘾,出现幻觉,神经错乱,然后我……”
霍母点燃打火机,淡黄的火苗跳动,“我不仅要他的钱,我还要他的命!”
霍晓玉呆住了。
霍母放下打火机,“王八蛋的骨灰已经被我冲到下水道,坟墓里的骨灰坛是空的。女儿,我为你报仇了。”
霍母紧握着女儿的手,“愚蠢和装傻是漂亮女人最好的盾牌,这是我的生存之道。我很高兴你能靠智慧生存,不用走我的老路。”
说完,没等霍晓玉挣扎,霍母就放开她的手,收拾行李,“一年陪我十天,第一天已经结束,我该走了。”
霍晓玉腾的站起来,“你要去那里?现在是半夜。”
“老头子派了私人飞机来接我去香港。”霍母对着镜子补口红,“就是你的生父,他快不行了。”
“老头子的婚生子女都只会花钱,他一死,估计家产很快会败光。老头子很欣赏你,有和你相认、让你经营公司的想法。”
霍晓玉立刻说道:“我不去,去了也是为人做嫁衣,辛苦工作,最后被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吸血,没意思。”
霍母换上高跟鞋,摇曳生姿,“随便你,你自己做主。我只是过去在老头子面前炫耀一下,他快死了,儿女都是讨债鬼。而我年轻、漂亮、健康、有钱、女儿优秀独立,气死他。”
林焰内心天人交战,嘴上絮絮叨叨飚英文台词。
木夏听了不禁发笑,“上午鲁迅,半夜莎士比亚,你换了十几个专业都没毕业,居然还能出口成章。”
林焰擦着吧台,经验之谈,“撩妹专用,有钱又长得帅的人太多了,尤其是海外华人圈,想要脱颖而出,必须下真功夫背经典名段,冒充文化人,这样更容易撩到见识多广的漂亮女生。像那种去夜店摆一桌香槟炫富的土豪,围着他的多半是钢管舞女郎。”
木夏问:“你现在是‘tobe’呢,还是‘nottobe’。”
林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口气喝下,压住腾腾而上的欲念,“兄弟妻,不可戏,以后见了袁秘书会尴尬的。”
提到袁秘书,木夏无比惆怅,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木夏下了高脚椅回去睡觉,酒精上头,没站稳,左脚滑进木制脚踏里,整个人失去平衡,正欲连人带椅摔下来。
林焰运动员出身,肌肉反应灵敏,他单手撑住吧台,向上旋转三百六十度,翻到吧台前面,在木夏和高脚椅倒地的瞬间,以身为垫,接住了木夏。
啊!
林焰爆发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半夜,徐人杰正做着梦,突然被人推醒,“人杰?醒醒,快开车带我去医院。”
半梦半醒之间,徐人杰看见林焰嘴唇红肿,下巴全是血,像吃小孩的怪物,顿时吓的尖叫,“有鬼!”
啪!
男生宿舍的灯亮了,老板木夏额头沾着血,“我的头把林焰的门牙给撞没了,我喝了酒,没法开车,你来开。”
徐人杰瞬间被吓清醒,开车送两人去医院挂急诊。
三甲医院半夜急诊室像菜市场般热闹,人山人海,乱哄哄的,和白天差不多,徐人杰挂了号,前面还排着二十七个人。
林焰的嘴没有再流血了,只是两片嘴唇肿的吓人,像是挂着两根香肠。
触目惊心,木夏从医院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个口罩,递给林焰,“快戴上,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林焰乖乖戴上口罩,放下手机,“老板,这个算不算工伤?补牙很贵的,我刚才查了社保网,发现社保不报销装假牙的钱,这属于医疗美容。”
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钱的问题。
社会是最好的大学,三个月前,林焰还是个连自身巨额商业保险的保险范围都不知道的纨绔子弟,现在一上医院,还没看医生,就先查社保能否报销。
木夏心生恻隐之心,点头,“算工伤,补牙的钱我来出,修养期工资照发。”
林焰这才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木夏的侧颜,额头的红印还没消失,打趣道:“我撞了你的车,你叫我林撞撞。你撞了我的牙,我是不是可以叫你木撞撞?”
恻隐之心消失。木夏:“可以——如果你自己出钱补牙的话。”
林焰立刻闭嘴。心想,我咋就管不住这张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