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皱着眉头,正准备给身在咸阳的父王再写封信。赵高急匆匆走进来,低声说道:“公子,那位谪仙人已经千里飞剑,斩杀了李奢。”
扶苏骤然大笑道:“如此一来,九座军镇就有三座已经是我大秦的了。”
赵高提醒道:“赵牧那枚虎符还在陈霸仙手中呢。”
扶苏笑道:“无妨,只要赵牧不死,大同军镇有没有虎符都一样。”
赵高阴冷笑道:“只要陈霸仙死在伏龙镇,长城军团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到时候一个一个慢慢吃才有滋味。”
扶苏道:“我现在马上修书咸阳,让父王着手出兵张掖。张宏良这枚楚国暗棋着实堪称神仙手,但人算不如天算,却被陈霸仙无意中替我大秦解决了后院的隐患。”
扶苏下笔如飞,嘴里嘀咕道,楚国本就和楚天阔不死不休,这次陈霸仙又杀了楚国隐藏在秦国后院的棋子张宏良。后天的生死大战,有的看了。
陈霸仙走出青龙巷,沿着莲池缓步而行。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莲池勾连北海的水道。他走上青石桥,望向北海。早上的北海水面之上,雾气迷蒙。那座大阵,在迷蒙雾气中若隐若现。
他走下青石桥,沿着北海岸向东行去。不多时,便来到那座北海墓园。他走到墓园最东边,来到一座小小墓前。他坐在地上,将身体靠在墓碑上,仰起头看着天上聚散不定的云朵。
“云,八年了。”
陈霸仙伸手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并未带酒。他自嘲一笑,说道:“风尘未旧,有酒亦难慰。”
北海墓园后面的草场,那块高高耸起的石头上,坐着那个邋遢的老头儿。他冲陈霸仙高声喊道:“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陈霸仙转身看去,那老头儿身边,堆了一大堆酒壶。想必就是五百白马义从,付给他照看马匹的的酬劳。
“前辈终日饮酒作乐,何来风尘?”陈霸仙笑道。
“每天看管五百匹马,天天跟在马屁股后面吹风吃土,算不算风尘仆仆。”邋遢老头儿哈哈笑道。
陈霸仙呵呵一笑,没有接这个话题。他问道:“前辈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到底所为何来?”
邋遢老头儿摇了摇头,含糊不清的说:“不可说不可说。”
陈霸仙站起身,抱拳道:“想必前辈也已经知道,后天在这里我有一场生死之战。敢问前辈,对此有何高见?”
邋遢老人使劲灌了口酒,哈哈笑道:“小孩子打架,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脚。我一个放马的牧人,还能有何高见。”
陈霸仙无话可说,抱拳道:“晚辈就不打扰前辈清修了,告辞。”
“别急着走。”老头儿喊道:“刚才你说没酒慰风尘,正好你家有个小家伙救过我一次,也算于我有恩。我送你一壶酒,你敢不敢喝?”
陈霸仙洒然笑道:“有何不敢。”
邋遢老头轻轻一脚,从酒壶堆中踢出一只酒壶,朝陈霸仙飞去。
陈霸仙接住酒壶,拧开盖子,先是往墓前地上洒了一遍,然后狠狠灌了一口。
就在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体内,五脏六腑,四肢八脉,犹如洪钟轰鸣。心湖涟漪阵阵,真气如龙蛇游走,一口气运行了九九八十一个周天。
等陈霸仙行功完毕,老人已经连人带酒堆消失不见。
陈霸天摇了摇酒壶,还剩下半壶酒。他抱拳拱手,朝老人坐过的那块石头拜了一拜。
一口酒,直达九境巅峰。
他当得起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