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霸仙说要教她一些防身术之后,绿竹每天都起得很早。有陈霸仙和荆歌,以及楚奴这三位武道大宗师亲自授课,小姑娘格外用功。陈霸仙说,练剑也好,练拳也罢。若要想武功大成,必须先炼体魄。如果没有一副强健的体魄,再上乘的剑法和拳法都是瞎扯。这就相当于修房子,如果地基不够坚固,房子也不会修得多高。
此外,还要修心。一个人如果心性不好,以后掌握了上乘武功,于人于己都将会是一场灾难。
绿竹姑娘深以为然。
陈霸仙亲自为绿竹量身制定了修炼体魄的方法,分三步走。
第一、每天早上先轻身跑十里路,练习吐纳之法。掌握了吐纳之法,就要负重长途奔袭,训练轻功。
第二、每天坚持打桩两个时辰,训练手法和腿法。
第三、每天晚上静坐冥想,修心。
绿竹清早起来,就在楚奴的陪伴下,绕着伏龙镇小跑。小姑娘也是个狠角色,第一天跑下来,硬是没啃声喊一声累。虽然已经快累散架了,仍是不肯浪费时间,稍做休息就立马开始打桩。看着她累得小脸发白,楚奴和老麽麽心疼不已。几次劝她说女孩子家家,还是不要练武了。晒黑了,手上起茧了,胳膊腿儿变粗了,就不好看了。但是小姑娘就是不愿放弃,依旧咬牙坚持。
陈霸仙对此没过多干预,只要她喜欢,比什么都好。
陈子昂和梦竹,被陈霸仙送到了青衣巷的学塾,跟随王祭酒读书。两人行了拜师礼,就算是王祭酒的记名弟子了。王祭酒和陈霸仙做完了一桩交易,现在算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对兄妹二人也格外上心。等此间事了,最迟在夏末秋初,就带着他们返回稷下学宫。拜完儒家四圣,正式入册成为儒家读书人。以后就能参加每三年举行一次春闱和秋闱考试,挣取功名。
至于陈子墨,因为他既不想习武,又不想读书。陈霸仙也不强迫他,任其成天优哉游哉。陈子墨也不觉得游手好闲哪里不好,每天该吃吃该睡睡。自从小镇来了五百白马义从,将军府的规矩已立,伏龙镇的治安好了很多。陈霸仙也不再束缚他们,如果想出去逛街,只需给家里长辈通告一声就可以了。
绿竹习武之后,陈子墨突然少了个玩伴而。待在将军府,对他来说实在是种折磨。早上睡了个大懒觉,被院子里哼哼哈嘿的绿竹吵醒,他很不情愿爬起床,早饭午饭一起吃过后,就背负双手走出了将军府大门。
来到街上,对面铁匠铺的李铁匠正在打铁。连续好几天都来铁匠铺观望的项羽飞今天没来,陈子墨抬头望天,故作老成的长叹一气。自言自语道人生无聊,日子难熬,了无生趣啊。路过猪肉摊,那鲍姓屠夫正拿着那把巨型屠刀,在分解一头肥猪。陈子墨被名叫鲍丁的屠夫那一手凌厉手法吸引,便蹲在肉摊子前面,看人家宰肉。
那粗鄙不堪的老板娘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摊着一把瓜子,也不见她上去帮忙,在一旁一个劲儿哔哩吧啦嗑着瓜子。那屠夫也不和他说话,自顾自嚯嚯下刀,一头猪被他三下五除二,骨肉分离。
陈子墨心道绿竹练什么剑嘛,你看看人家这一手刀法,那叫一个出神入化。这么大一头猪,被他霍霍几刀就切成了方块。而且刀刃无声,完美的避开了猪骨头。练就这一手刀法,比她耍那把细柳短剑来得更加威风。
屠夫切完肉,就坐在摊子旁边等顾客上门。至始至终,都是个沉默不语,惜字如金的汉子。陈子墨站起身,朝乌叶巷走去。朱世禄还在摆摊子,还是卖那几件奇巧玩意儿。陈子墨怀疑那家伙到底卖没卖出去过一件东西,也不见多也不见少,翻来覆去就那几件东西。
朱世禄见陈子墨朝这边走来,老远就打招呼,喊道:“小少爷,那天实在是对不住啊。”
陈子墨摇了摇手,说道:“不关你的事。”
朱世禄问道:“大将军果真要和青羊真人打架么?”
陈子墨点头道:“我爹说了,既然儒家元圣规矩在先,不能以大欺小。他总不能将那对男女打杀了嘛。所以就找到他们师父,和他讲讲道理。”
朱世禄点了点头说:“大将军一向都很讲道理。”
陈子墨笑道:“可不是嘛。”
“要不送你一只小白蛇,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朱世禄从摊子下面摸出一只木盒,他打开抽屉,里面躺着一条雪白如玉的一指小虫。
陈子墨眼睛一亮,但随即摇头道:“我都说了,那件事和你无关,你也用不着给我赔礼道歉。”
朱世禄笑道:“总之是在我的地头被人家欺负了,你说我心里如何能踏实。晚上回去,觉都睡不好啊。”
陈子墨嘿嘿笑道:“朱老叔,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朱世禄呵呵笑道:“不客气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