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游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道:“臣斗胆,依臣所见,只有日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大内虽然高手如云,岗哨密布,可总有松懈的时候,到时候臣怕万一……”
李行哉点点头,也并没有动怒:“这件事朕也已经想到了,朕担心的便是这个。依你的看法,怎样才能挡得住他。”
宋游渠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并不认为网罗到的江湖高手能挡住程大雷。这几年时间,程大雷在江湖上的声望如日中天,根本没人能与他平起平坐。都到这个时候了,也不能指望几个藏在深山老林的高手能挡住程大雷。
可宋游渠既然这么说,便表明他有法子。
宋游渠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程当家重情薄利,委实是这世间罕见的人。埋伏下刀山火海,未见得能奈何他。对于重情之人,还是要以情动之。”
“重情薄利,你对他的评价委实蛮高。”李行哉叹口气道:“不过你说得不错,他的确是罕见的,重情重义又能活这么久,那就更加罕见了。”
宋游渠说这话是冒了极大风险,明显李行哉与程大雷已经刺刀见红,他话中还向着程大雷。君心叵测,说不得哪句话不顺李行哉的心,他便已经脑袋搬家。
同时,他也是在借这话表示自己的不满,他根本不同意李行哉对程大雷的所作所为。二人过往的情义,若弟兄联手,天下那路诸侯也不敢放肆,足以保得帝国国泰民安。
可偏偏,李行哉却选了这样一条路。
幸运的是,李行哉现在关注着程大雷的事,也没有过多琢磨宋游渠话里的潜台词。
李行哉歪着头,用手撑着下巴,嘴里念叨着刚才宋游渠的话:“以情动之,以情动之……又该如何以情动之呢。”
他眉头紧皱,困惑得看向宋游渠,只见宋游渠目光明亮,显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有些话他并不方便说出口。
李行哉一怔,瞬间福至心灵,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世道——不管任何一个世道,重情的人都是可贵的,因为他们一般很罕见。大部分都死了,死于重感情。
长安城内,并不是没有程大雷在乎的人,而那个人就在李行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