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道:“鱼龙卫赶到九江城时,程大雷已经离开,如今下落不明,属下正在查访,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得到消息。”
李行哉撇撇嘴:“那这人头为何要送到朕面前,是故意让朕出洋相,还是给朕添堵?”
“这个……是程大雷让这么办的?”
李行哉又一次皱起眉头:“他不是已经走了么?”
“钱为雄的人头就摆在城主府的大堂上,是林山龙交给鱼龙卫的。他让我们转交陛下,说是程大雷临走前留下来的话。”
“程大雷呐程大雷,咱们可是步步在人家的算计中。”李行哉叹道。
戚继光脸上渗出冷汗,道:“属下的确低估了这次任务的难度,接下来一定会提高警惕,不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李行哉没有再说话,盯着盒子内钱为雄的人头。
心中忽有些酸楚,钱为雄曾经是李行哉的先锋官,曾有一次征战,李行哉险些中了敌人的暗箭,是钱为雄奋不顾身为李行哉挡了一箭,否则哪有今日李行哉称孤道寡。
功高莫过救驾,所以李行哉才将九江城赏给他,算是以全君臣之情。
结果,钱为雄没办法在九江城养老,反而被程大雷斩了脑袋送到这里。
当初战场上的血雨腥风都随时光散去,那奋不顾身的一扑却久久难忘。
“你说,钱为雄在九江城做的事当真该死么?”李行哉问道。
戚继光点点头:“其子钱石鸣爱财如命,百姓给他一个钱是命的外号,他贪人财物,将人打入大牢,害得人家破人亡的事不计其数。而钱为雄则有极强的权力欲,在城中排除异己,安插亲信,将九江城打造成他钱家的九江城。”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快,老钱呐老钱……”李行哉叹口气,将匣子合上盖住钱为雄的人头。
若说李行哉一点不念旧情,也是不对,否则他不会在程大雷这件事上摇摆不定。可是今非昔比,他已是整个帝国的统治者,区区一条人命不会被他看在眼里。
令他后怕的是这件事背后的深意,帝国之大,如钱为雄这种人是对多的,许多人怕是做得更加过分。相距千里,消息来往不便,有些事就算李行哉想管,也未必管得了。
更何况现在李行哉刚刚坐稳江山,诸侯大会在即,天下诸侯虎视眈眈,他们才是急需要解决的麻烦。所以,就算明知一锅粥里混进了老鼠屎,李行哉也只能强忍着不掀锅盖,假装对这些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