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生一激灵,看着洞开的大门,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求了三年的大门,竟就如此开了。
程大雷和刘发财一左一右架起他,抬起头就往山上走,冲着书院想要拦阻的人随便支应道:
“一起的,一起的。”
楚云生仍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上走。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在下有生之年,绝不会忘了公子大恩大德。”
“鄙姓欧。”程大雷一本正经。
“欧公子在上,请受在下一拜。”
现在楚云生终于对程大雷尊敬起来,都用了公子的称呼,不是刚才将二人当做下里巴人的模样。
“三位请留步。”
三人沿着山道上山,前面路上突然拦了一伙人。人人锦衣华服,手中捧着琴筝箫笛等乐器,一副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架势。
“这是要打劫么?”程大雷摁住了剑柄。
为首一人先行了一礼,道:“在下钟牧山,新得一首曲子,请三位指教。”
程大雷一头雾水,不知什么情况。只见钟牧山一伙已经敲敲打打起来。每个人神情都很专注,摇头晃脑。
“这是什么路数,你懂不懂?”程大雷。
刘发财也皱起眉头,忽然啊呀一声,低声冲程大雷道:“我想起这人是谁了,钟牧山乃是七贤十二秀之一。最是擅长东洞箫之艺,这是来和你较量来了。”
七贤十二秀,是书院夫子座下最出名的几位弟子。人人都有出奇的本领,比如钟牧山就擅长乐理,俨然书院第一。而某种程度上,书院第一就能于天下第一。
刚才楚云生写诗要读书破万卷,又被孟夫子请上山,读书人么多是心眼小,肯定是过来找茬的。
一曲奏罢,钟牧山抬起头道:“在下这首沧浪破,可还过得去,请三位指点。”
措辞虽然客气,语气却是冷冰冰的,言外之意就是我这本事你们比得上么,比不上赶紧滚下山去。
“呃,蛮好,蛮好。”程大雷负手在身后:“我们就是随便上山看看,你们还奏乐相迎,还真是,还真是……”
“客气啦。”刘发财赶紧接口。
“嗯呐,太见外啦。”
“呃……”
钟牧山内心万马奔腾,那个混蛋是来迎接你们的。
“站住!”钟牧山突然喝出声:“三位难道就想这样蒙混过关。”
程大雷看看刘发财,刘发财看看程大雷,最后目光都看向楚云生。
兄弟,你总会些琴棋书画,该露一手的时候就露一手吧。
楚云生面露为难之色,尴尬的冲二人摇摇头。
啧,难道真是一点本事没有,想着一路躺赢。
看钟牧山气势汹汹的样子,不露点真本事就不能走了。程大雷啧啧一声,忽然摊开手:“与我取笛子来。”
如此就有了些杀人如麻的豪横劲头,钟牧山下意识将手中的竹笛搁在他手中。
“给我拿个新的,谁要你用过的。”
“呃……没有。”
“你瞧瞧你瞧瞧。”程大雷暗自高兴:“不是我不想表演,而是你没有准备好啊。”
“阁下三人既然敢号称读书破万卷,必然有出奇的本事,就该让我等见识一下,不然,书山虽有路,上山却不易。”
“啧。”
程大雷叹了一声,忽然深吸一口气,胸腔缓缓鼓起,他双手负在身后,仰天长啸。
初时极细,后声音渐渐高亢,如一柄孤绝的剑,穿透清风,穿破云霄,穿向苍穹最深处。
钟牧山耳边嗡嗡作响,有些体弱气短者已经面色发白,山上山下都是这样的声音,却没人知道怎么会事。
山中的野兽百鸟惊飞,周围乱糟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