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旁个,正是林少羽。
各路诸侯都是一惊,在此绝地,林少羽竟然带着三千残兵,发起了反冲锋。
李行哉当然认得林少羽,二人甚至称得上熟悉,但今日见到林少羽,和之前给他的印象不同。他面目硬朗,双目如漆,整个人有一种千锤百炼,从万军丛中杀出来的煞气。
将为兵之胆,看指挥者的气质,就能看出他手下队伍的行事风格。同样,看一支队伍的士气,就能大概明白他们的长官是什么人。
这残余的三千起义军,已经兵临绝境,但却仍保持着高涨的士气,甚至不输包围的十万大军,一声声喊叫,震得己方心惊胆战。
这林少羽当真有几分天命之将的气概。
而李行哉当然没有怕的道理,他手握银枪,心中战意沸腾,当时就要冲出去,与林少羽决一死战。
即便不是为了争夺帝位,单单是为父报仇,他都该这么做。李行哉从来不缺乏勇气。
“殿下,不可莽撞!”宋游渠拦住了他。
“为何?”李行哉战意正盛,突然被拦住,心中有些不快。
“贼人已经是绝路,难免报了必死之心,此刻与他们厮杀,太过不智。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可以先卸去贼人士气。”
宋游渠的话不可谓没有道理,其实很早,林少羽率领的起义军就被堵进杀虎口。之所以一直没有发动进攻,便是怕他们抱着鱼死网破之心,而选择围而不攻,敌人的粮草迟早会被耗尽,到时候敌人便不攻自破。
李行哉举目看过去,见其他人也是这么做的。收缩阵型,摆好防御的架势,任林少羽冲杀过来,在军阵中厮杀一阵,又将对方堵了回去。
林少羽没讨到好处,他本存了必死之心,想要在临死前,多杀几个人垫背。结果帝国军,根本没有与他摆开架势干的心思,就是坐等他耗到油尽灯枯,然后再痛打落水狗。
他收回了队伍,在距敌五百步前停下,独自一人出阵,横枪立马,口中喝道:“谁敢与吾一战!”
连喝三声,十万帝国军无人答言,起义军士气高涨,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怒喝。而帝国军方面,却觉得有些丢人了,有些脾气暴躁的心想,直接冲杀过去便是,现在却让人在前面骂阵,却不敢答言。
“贼子休狂,吾来取你性命!”
正此时,帝国军这边一大将拍马冲了出去。三军阵中,同时擂起战鼓。
李行哉定睛细看,想要看清楚是谁冲杀出去。其实碰见林少羽,李行哉也想杀出去一战的,不过他估摸着自己的本事对上林少羽有些悬,想要再等等,再看看,有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此人是扬州军中的方怒,领破阵先锋,当初正义教在扬州起事,就是他率先攻破了正义教的大营。”
“喔,原来是他。”李行哉点点头,对于这方怒的名声,他也听说过。曾经他能击败林少羽一次,不知今天能否再次击败对方。
方怒冲杀过去,与林少羽两马相交,这方怒十分残暴,当初在扬州,屠戮了许多正义教的弟兄。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何况林少羽已有必死之心,出招就是奔着要害而来。
“狗贼,你的命我收下了。”
方怒使一杆熟铁棍,端地是一身好力气。他仰天大笑,道:“手下败将,何足言勇,纳命来吧。”
二人在两军阵前捉对厮杀,双方兵将都看得目不转睛,关心这场单挑的胜负。
只见不到十个回合,林少羽一枪砸下,方怒举熟铁棍来迎。这一枪砸在熟铁棍上,众人耳边只听得咚地一声响,方怒连人带马,一下被砸到地上。
帝国军一方雅雀无声,此时谁也不敢说话,似乎担心惊扰了什么。
李行哉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从前只听说这林少羽枪法如何如何了得,今日方才知道,原来他的力气竟也如此恐怖。
如此,倒也不愧天命之将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