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马在茫茫荒野中消失不见。
……
夜,凉州城,一场欢宴正在城主府内举行。
宴会上,有凉州牧宋伯康,兵马将军戴白,长史陆洛,以及凉州城大大小小的贵人……,而今天宴会的主人,自然而然就是帝国皇子李行哉。
诸人席地而坐,在大厅中央,有西域舞娘摇曳着健美的腰肢,载歌载舞。
帝国上层都是很潇洒的,酒喝到现在,大家都有些醉意,便将清醒时的威严,礼节丢到一边。有人击剑而歌,有人陪着舞姬跳舞……其中最风流的当属李行哉,他左拥右抱,怀里是粉嘟嘟的舞姬,年龄至多也不过十八九岁,时而抱着这个饮一口小酒,时而吃一吃那个嘴上的胭脂。
福德勒今天也在宴会中,他距离李行哉并不远。只是无人愿意与他说话,当然,他也不愿意和这些人说过。只是坐在那里,冷眼旁观这一幕。
从遇见李行哉开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模样,越来越像个帝国大人物。
或者,他本来就是。
福德勒并不知道,六皇子当年在长安,有两样事最出名,一是废物,其二就是风流。
此刻他杯来盏去,酒一杯杯灌入肚子,脸上已泛起红光,眼睛却仍清亮得很。
“殿下,请满饮此杯,今晚我都已安排好了,就有珠儿翠儿伺候殿下就寝,为殿下解一解风尘。”宋伯康。
珠儿翠儿就是陪着李行哉吃酒的舞女,二女都是花样年纪,看上去娇滴滴的惹人喜爱。
李行哉哈哈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端起一杯酒,面向诸人。
“诸位都是帝国的栋梁之臣,今日解国之难,全仰仗格外,这杯酒,我敬大家。”
“殿下放心,为国为民,死而后已!”
众人欢宴,不知何时才休,李行哉被搀扶着回了房间,一搁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他和福德勒住的,是城主府内一套封闭的院子,里面雕梁画栋,曲檐回廊分外雅致,李行哉住的是正房,而福德勒则住在偏厅。
李行哉呼呼睡着了,福德勒却难以入梦。想李行哉睡觉时有侍女陪着,自己却只能孤枕冷被,即便福德勒心里也有些不平衡。
一阵夜风吹动窗棂,福德勒瞬间握住枕头下的腰刀,两只眼睛星辰一般发亮。
“谁?”
“别怕,是我。”李行哉平复着呼吸。
福德勒怔了怔,发现李行哉虽然酒气熏人,说话却十分清醒,不是刚才酩酊大醉的模样。
“你怎么过来了,舍得下你那美娇娘。”福德勒不无嫉妒道。
李行哉撇撇嘴,道:“别废话了,等到了长安,你要什么我与你什么。但这里……我们不安全。”
“这都是你家的地盘,又有什么不安全的。看他们对你态度多好,刚来就大摆宴席,还有美人侍寝。”
福德勒酸溜溜说了一句,发现李行哉脸上半点没有以前玩世不恭的样子,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可我并不是为了美酒与美女来的,长安之围未解,谁有心在这里欢宴饮酒。”
福德勒一怔:“你的意思是?”
李行哉叹了口气:“帝国是李家的帝国,可凉州未必是李家的凉州呐。依我看,宋伯康根本没有出兵的意思。”
“既然不想出兵,却为何要接你回来?”福德勒困惑道。
李行哉略沉默片刻,道:“只等长安城破,挟皇子以令诸侯。”
帝国不缺少反抗者,但同样,李家也并不缺少支持着,毕竟李家这龙椅已经坐了一百多年。长安一破,各地诸侯必定打着剿灭逆贼的名义揭竿而起。到那时候,一个帝国皇子的名头就相当值钱了。
今日看到宋伯康的表现,李行哉就大概猜到了这一点。
宋伯康既然敢打这主意,就证明了两件事。第一,长安城很有可能守不住,第二,他是真把自己当废物了。
“我们得走?”福德勒。
“嗯,必须趁夜离开。”
“回琴川关。”
“不,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