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程大雷既然放人回来传信,游渠几人便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无非就是想扣下人勒索钱财而已。”戴白道。
宋伯康沉思片刻,道:“还要派人去一趟,看他想要什么,先将人救回来要紧。诸位,谁敢走一趟琴川关?”
以程大雷的人性,不能不令众人畏惧,一言谈不拢,或许就死在琴川关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诸人心里不得不掂量一番。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便是戎族也知道这规矩,这程大雷该不会不懂这些吧?”戴白。
“若是戎族还是好办的,毕竟戎族的信用无问题,可程大雷……”陆洛叹口气:“没人说他是个讲规矩的人呐。”
诸人暗暗赞同,当着帝国天子的面,他敢杀杨龙停。对于这个人,很难寄希望于他懂规矩,讲礼貌。
“谁敢去一趟琴川关,会一会那程大雷?”宋伯康问。
这声音落地,大厅上雅雀无声,戴白看向陆洛,陆洛看向天空。
“戴将军……”宋伯康道。
“咳咳咳,属下军务缠身,实在脱不开。”
“陆先生?”
“呃,咳咳,属下昨夜着了风寒,今日还头疼不止,实在难堪大人。”
“属下刚得高人算了一卦,近日不宜远行,否则必有血光之灾。”
你一言我一语,与刚才的安静截然不同,此刻乱哄哄一片,都是推脱的声音。
“混账!”宋伯康怒拍桌案:“程大雷不过是个小小的山贼而已,有那么可怕么,难道偌大凉州,就没个不怕他的。”
众人眼观心,心观口,闭口不言。性命是大,绝不可乱开玩笑。
“宋大人!”钟武才起身,深施一礼:“属下愿走一遭,救回公子。”
如果这件事和钟武才没关系,钟伟虎也不愿趟这次浑水。天子尚且避醉汉,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个体面人,不要和程大雷这种混账计较。可没办法,其他人都扣着,只有钟武才一人跑了回来。而且还在大家面前丢这么大人,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钟武才的前程,他都必须走这一遭。
儿子闯出来的祸,老子就该站起来扛,没办法,钟伟虎都得去一趟。
……
琴川。
河水滔滔,有一人影精赤着膀子,立在河中央。
他手中握着一柄大斧,当水浪袭来,便以大斧劈砍过去。
浪花分开,冰凉的河水溅在他身上,顺着干净的身体流下来。
一次又一次,这个过程不断重复,他脸上已经呈现出疲态,可双目中的凶光却越来越瘆人。
这几天,程大雷一有时间便在河中磨练斧技。刑天三斧的威力太过恐怖,不但伤人,而且伤主。也就在河中,水流的助力可以限制程大雷的力量,使他不至于陷入疯狂。
每在筋疲力尽时,程大雷尝试着去控制这恐怖的力量,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
经常程大雷都会伤痕累累,皮肤渗出血水来,这是因为肌肉承受了太大力量。
而在忍受痛苦和疲惫的同时,程大雷的实力也在与日俱增,他渐渐已经习惯控制这股力量。
这不是一朝顿悟,而是水滴石穿,循序渐进,终究到了这一日。程大雷立于河中,双手握着大斧,一个浪头袭来,程大雷闭目,吸气,猛地发力,大斧狠狠抡下。
大斧宛若凝了一团白光,裹夹的磅礴力量施放出来,浑浊的河水眼睁睁分开一条线,露出下面的沙石。
程大雷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浮现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就是绝世的力量么……常听人说千人敌万人敌,以为是书生戏言。可眼前这一幕却令程大雷不得不相信:或许在这个世界,并不缺万人敌的虎将。
幸好,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程大雷看着手中的巨斧,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
忽地,一个浪头袭来,将毫无防备的程大雷冲倒。他连滚带爬,好险是抓住一颗石头,从河底爬到岸边。
浑身泥泞不堪,身体筋疲力尽,他往黑牛背上一趴,一拍牛头: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