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龙停盘腿坐在炕上,挥挥手道:“坐,都坐,不用都站着。把名册先给大家看看。”
“主公,这些匪类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平日里作恶多端,咱们真要将他们收归帐下么,岂不是毁了主公的名声。”
杨龙停手指敲着炕桌:“好有好的用法,坏有坏的用法,垃圾也未必没有用处,关键要看怎么用。幽州境内匪患猖獗,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群人永远不能成为我们自己人,用他们磨磨刀锋也好。况且,青牛山……”
“主公,青牛山我去过,现在是一个姓程的做主,他态度很好,很有报效主公的意思。”
“呵,倒是一颗识事务的墙头草,好,风雨亭上军师见见他,如果他真的能用,就赏他个差事,如果烂泥糊不上墙,也就算了。这次风雨亭我就不去了,军师去会会这帮草莽。”
“是!”
“义父!”门在此时突然撞开,一人高马大的汉子走进来:“一帮匪类,灭了就是,何必这么麻烦。义父你给我五百兵马,一月之内我将他们全部铲除干净,落个省事。”
此人名叫罗铁,是杨龙停的义子,为人最是自傲狂妄,谁也不看在眼里。敢闯杨龙停门的,也就他一个了。
杨龙停撇撇嘴,无奈道:“叉出去,叉出去,这几天看好了,别让他去风雨亭。”
……
幽州千里地,一到冬天便去了大半人气,小户人家愁吃愁穿,大户人家在宅子里窝着,这个天气也不愿出门。
大户人家的规矩是多的,闺房小姐轻易不许出门,每年也就元宵节、七巧节能出门转转。幽州又偏僻些,没那么多娱乐活动,于是日子更加无聊。
幽州城,某座不知名宅邸,小姐绣楼内。
地上丫鬟的尸体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绣床上,这家的小姐一丝不挂,用绣帕勒着嘴,身上却是一丝不挂。
“好妹子,你别叫,把你父母招来,再被爷杀了,你也伤心不是。”
床上,一脸色苍白的男人靠在床头,表情是满足后的疲惫且得意,手中把玩着一柄精致的匕首。说着,匕首在手里漂亮的转个圈,斩下小姐额头秀发一缕。
赛燕子单飞。
幽州道上有名的飞贼,仗着一身好轻功,穿家入户如入无人之境,仗着轻功好,也不和其他人合伙,自己就把买卖干了,于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但绿林道很少有人知道,单飞除了是飞贼,还是采花贼。
出道这几年,也不知祸害过多少千金小姐。只不过这种事,即便发生了也属于家丑不可外扬,牙掉了往肚里咽,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真把人逼死自尽的,家里也会编出个坠井之类的理由掩人耳目。
那小姐倒在床上,吓得脸白如纸,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听说了么,姓杨的要招安道上的弟兄,等爷去了混个将军什么的,再正大光明的来你家提亲。到时候爷也娶他三十几房的小妾,你也别上火,不管什么时候……”
单飞的手突然拍在女人肩膀上,赤果的身躯颤栗,眼中是说不尽的恐惧。
“你是大房!”
说罢,单飞哈哈怪笑一声,跳窗窜到屋顶,几个起落身形已经在夜幕中消失。
……
野人渡,一座茅草屋,一艘渔船停泊在冰冻的水面上。
“小二的冻伤还没好,再这样下去腿怕是要废了。现在河面冻着,咱们已经大半个月没做过生意了。”茅屋内,一个中年人抽着烟袋,烟锅在桌上敲了敲:“半月前做那桩买卖,把那女人和孩子宰了,却让那男人跑了,不然还能多撑几天。”
他又点了一袋烟,深吸一口气道:“这次姓杨的想招安我们,不知他有什么坏心,但总之是个机会,至少能吃口饱饭。风雨亭咱爷们都去碰碰运气。”
茅屋内没有点灯,只有烟袋的火光一闪一闪的明灭着。男人一边抽烟,一边向几个儿子传授人生经验。
极远出,一座荒废的坟墓中有人探出只手……
更远处,伏虎山上有一猛人在睡梦中睁开眼,翻个身揉揉眼继续睡觉,床头放着两柄大斧头。
幽州王一纸令下,沉睡中的幽州道被惊动了,多少魔王在冬眠中睁开眼睛,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十日后,风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