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有棵槐树,打下一片树荫,在树荫下坐着一白袍男人。他穿着长袍,酌着清茶,和院里赤条大汉相比截然相反。
一动一静,可这不动声色的静,却能压住噪杂的动。
只有在目光放到李大头身上时,李大头才有一种被老虎注视的感觉。
这人就是杜茂,字文才,绰号懒大虫,据说双臂有千斤之力,曾经肉拳打死过山林中的老虎。
李大头几乎是一步步挪到对方身前,将手中的包袱搁在石桌上。
“杜爷,劳您帮个小忙……”
杜茂用手掂了掂,也就估出了大概数目,他挥手丢给那个脸上有疤的大汉:“疤子,把事情帮人办了。”
“得了,爷,您就瞧好吧!”
……
这天下午,湖底捞门口出现两个人。
“就是这里了。”
“生意还挺好。”
“走,进去瞧瞧。”
二人踏入大门,过了中午饭点,生意竟然还不错。二人等了好大一会,才轮到自己的位置。
这是土砌的灶台,下面填着木柴,有烟道把烟引出去。如此,二楼就没办法布置座位,只在一层有三十几台座位。
“疤哥,这里生意这么好,菜真有外面传得那么好吃。”脸上纹着一只青蛇的男人问。
“呵,咱兄弟走南闯北,龙肝凤髓,什么没吃过,好吃,又能有多好吃。”
“那也不着急,咱们兄弟先尝尝,再做事。”
苏樱正在后院喂鸽子,她叫小蝶过去蛤蟆寨,给程大雷养了几天信鸽,总算可以让三只信鸽在两地之间来往。
这本是为有要事时联系方便,可程大雷一天三封信雷打不动,如果多少有些事也算了,可『吃了吗』『睡了吗』『洗澡了吗』这种事也要每天都问么。现在苏樱觉得,直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有摸清楚程大雷的套路。
大厅内,刀疤和青蛇两人吃得大块朵颐,汗水直冒。
肉片在红汤里翻滚,花椒滚到一边,筷子从天而降,追逐着汤底的丸子。
“疤哥,你饶我这一次。”
“嗨,长幼有序。”
“小二,再加份肉。”
吃得酒足饭饱,二人倒在凳子上打嗝,目光相对,似乎都记起了什么。
“哇,老鼠!”
刀疤忽然一声大叫,大袖子在锅上一挥,就有一死老鼠被抛在锅里,随着锅底翻滚。
一片大哗,酒楼还有的几座客人都惊叫起来。目光透过来,看到锅里那只露着牙齿的死老鼠时,都做出恶心反胃的表情。
门外的廖甲廖乙两兄弟率先过来。
廖甲看着红光满面的二人,再看看锅里翻滚的老鼠,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兄弟,这把戏可真够老的,吃到最后才吃出老鼠,二位的眼力可是有够差的。”
“是啊,兄弟从小眼力就不好,这老鼠都吃了半拉。”
廖甲一怔,锅里的老鼠明明完整无缺。
正想着,忽然见刀疤从身上拔出短刀,将锅里的老鼠挑出来,眼神示威般盯着廖甲,慢慢把那老鼠放在口中,连皮带骨一起嚼。
凡是看到这这一幕的,都大惊失色,胃里的酸水往上涌,他们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酒楼,半路上还能听见哇哇的呕吐声。
廖甲却是脸色不变,盯着刀疤,直到他咬下去一半,再将死老鼠吐出了。
“喔,原来你们是……流……氓啊!”
“好说好说。”刀疤用短刀剔牙,然后冲廖甲拱了拱手:“这位兄弟是……”
廖甲双手抱拳,气沉丹田,口中吐出两个字。
“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