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是黄家自己养的乐班,此时正表演着歌舞,欢声笑语一片。
程大雷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段时间,据他感受这个世界是很落后的,科技落后,经济落后,饮食落后,文化落后……所以他觉得,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活在水深火热中,枯燥而乏味的度过每一天。
这种想法是不正确的。
程大雷目前接触的大多是底层生活的人,对于他们而言,生活自然糟糕,不管在哪个时代。而对这个时代的贵人而言,生活其实还蛮多姿多彩的。
起居有丫鬟服侍,包括更衣吃饭,甚至是入厕。夏天没有空调,有人摇扇,冬天没有暖气,有人生炉,没有汽车高铁,自然有人抬轿子。没有网络、直播,家里有豢养的乐班,面对面表演歌舞。没有游戏,可以驱犬架鹰外出打猎。此外,青楼,诗会,十几岁就有暖床丫头,保管温柔乖巧,公主病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与这些相比,吃饭没有辣椒,信息落后,买东西要用马车拉钱等等,就太微不足道了。
就像今天黄家的寿宴,院子内有乐班表演的歌舞,屋里相熟的才子聚在一起,有青楼请来的歌女陪着,偶尔赋诗一首,小酌几杯。女眷在今天也热闹起来,凑在一起,讨论着女红,胭脂,还有谁家公子长得最俊。
而能进入大堂的,则都是黄员外的重要客人,大家分座,中间留出一片空地。
现在在空地上表演舞蹈的是柳芷,不,应该称呼她的花名——胭脂红。
着一身红衣,脸上挂着纱,舞动之时裙摆飞扬,露出一双三寸金莲。
这是从京州传来的舞蹈,据说大武天子最是喜欢,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幽州落叶城偏僻些,舞蹈传到这里已经有些变味。而柳芷也不过刚学这支舞蹈不久,动作远谈不上熟练。
可如花似玉的年纪,如花似玉的相貌,便是站在面前一动不动就足够迷人,更何况是手还舞之,足还蹈之,二八芳龄的身子舒展开,自然添几分迷人。
观舞之人喝着酒,手轻轻敲着桌子,合着音乐的节拍。到这个时间,大家都有些微醺,话也就不像清醒时那么拘谨。
“黄员外好大面子,平日里想要见胭脂红一面可不容易,今天也就是托黄员外的福,能有着福气。”
“这女子跳舞却还是有几分滋味,今日请大家品鉴一番,聊以下酒。”
“回燕楼的头牌,自然不同那庸脂俗粉,这双玉足便值浮一大白。”
“王员外如果喜欢,今夜就让这女子陪你。”
“哦,不敢,不敢,君子不夺人所爱。不过过几天我家里摆宴,若是能请黄员外的面子,把这女子请到家中,却得承黄员外一份情。”
伴着音乐声,胭脂红舞了一支又一支,知道脚尖发疼,小腿发酸,又饮了一杯酒,才被老姆请着离开大厅,来到一间小屋。
“姑娘且在这里歇歇,等寿宴散了,就差人送您回去。”
老姆搁下一封银子,便离开了,这应该可以算是她今夜的出场费。
胭脂红一人坐在屋子里,屋外还有隐隐的乐声传来,心情不知该如何述说,总是有些慌张忐忑。
吱呀一声响,屋门忽然开来,走进来一身材臃肿的年轻人。
这是黄员外的长子,目前在城内守卫军任职,他喝了不少酒,脸上挂着笑容。
“胭脂红姑娘,你长得可真是俊呐。”
她一惊:“你,你要干什么?”
“哈哈,我还能干什么,自然要和姑娘行周公之礼,做那欢喜夫妻。”他回声将房门关了。
她跑下床,拉开和男人的距离。男人嘻嘻笑着,如同老鹰做小鸡的模样,围着桌子绕圈。
在今夜,胭脂红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他不介意拖延一下时间,享受猫捉老鼠的愉悦感。
这时代有捧戏子的,有捧风尘女子的,一掷千金,哭天喊地闹了相思病的人也是有的。但风尘女子毕竟是风尘女子,四等贱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我捧你是你是个玻璃杯,松手时你就是玻璃碴子。
被请到府里表演,后被主人要了,最后也不过给笔钱了事,这种事连新闻都算不上。
这个时候,外面的宴席仍在继续,欢歌笑语一片。
突然,一支火把从天而降,生生砸在戏台上,正演奏的乐班大乱。
“蛤蟆大王来了!”
从府外传来高呼,紧跟着
四匹快马入府,踏破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