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北京城内,大多数人早已入睡,可是摄政王府邸却灯火通明。
在书房里,多尔衮脸色有些疲惫的翻阅着军报,心中很不是滋味。
前不久,他收到了济尔哈朗的军报,告诉他鳌拜与索尼已经领军,破边墙,杀入甘肃,肆掠雍凉,展示他的战绩的同时,也给他带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多铎被俘,并且可耻的落在了高义欢手中。
这让多尔衮暴跳如雷,连砸了数个景泰年间的大瓷瓶,才压住心中火气。
本来多尔衮是指望多铎,能策动和硕特蒙古突袭关中,分掉济尔哈朗和豪格这两个政治敌手的功绩,可是却不想多铎居然反到给高义欢送去一份功绩。
多尔衮几乎要气得晕厥过去,他虽然一直很疼爱多铎这个兄弟,而疏远阿济格这个大哥,但此时,他真的希望多铎早点死了算了。
多铎哪怕是战死沙场,多尔衮都觉得脸上有光,现在居然被生俘,让高义欢用来要挟大清,多尔衮只觉得大清的脸面,爱新觉罗氏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尽了,简直是大清之耻辱。
因为这件事情,多尔衮差点精神衰弱,整个人都身心疲惫了。
这时多尔衮正看着济尔哈朗给北京的奏疏,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忽然外面一个声音传来,“王爷,山西有紧急军情送到!”
“山西?”多尔衮微微皱眉,“进来!”
一名兵部小官,走进来,多尔衮披上一件外袍,站起身来,绕出桌案,问道:“军报在哪里?”
小官跪下呈上一卷军报,多尔衮拾起军报,打开军报匆匆看了一遍,他顿时如五雷轰顶,军报从手中脱落,腿一软,身子撞在身后的桌子上,奏疏掉了一地,跪着的小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多尔衮,急声道:“王爷,稳住啊!”
多尔衮半响无话,等回过神来,将小官推开,阴沉着脸道:“去,召集洪承畴等学士,前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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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军在桥头筑造了一座堡垒,堡墙下面是一段用沙袋垒起的矮墙,上面摆着六门红夷大炮,还有几门佛郎机,士卒们在垒起的沙袋后,放铳射箭,火力压制着桥头。
闪烁的炮焰,在夜空中忽明忽暗,浮桥两侧水柱炸开,河水高高溅起,落下来如瓢泼大雨一般。
这时桥头堡的三面堡墙,都已经沦陷,只剩下临近浮桥的西堡墙,还在清军手中。
守卫堡垒的三百多名清军,还剩下一半,守住西堡墙和桥头的炮阵。
炮阵上的清军,阻击强攻浮桥的魏军,西堡墙则防备从背后偷袭的选锋精锐。
守堡的八旗素质确实很高,面对突然袭击和两面夹击,却并没有立即崩溃,而是还在坚守待援。
首堡的佐领很清楚,只要挡住浮桥上的魏军,不让魏军主力过河,偷袭的魏军就难以成事。
“挡住他们,给老子射!”身穿白甲的佐领,挥刀怒吼。
清军火炮轰鸣,一炮过去,砸碎魏军手中的盾牌,魏军士卒倒了一片,顶着盾牌的刀盾手,冲下桥头,被火铳和整天雷放到,桥头被尸体铺满。
白甲佐领脸上狞笑,嘴里不是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杀光蛮子!杀光他们!”
忽然,身后堡墙上一声巨响,亮光一闪,白烟弥漫,几名站在堡墙上放箭的白甲八旗,就被爆炸抛飞,人直接从墙头飞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佐领脸色一变,知道堡墙守不住了,他双目赤红,看向旁边的绿营掌旅,怒喝道:“周老四,你去增援堡墙,务必将蛮子挡住,关城的援兵马上就到了!”
周老四一脸的惶恐,忙带着十多名属下转身,但就在这时,堡门开始缓慢开起,露出一条缝隙,从缝隙往里看,里面全是打着火炬的魏军。
周老四一阵惊恐,停下向前的步子,又转身退了回去。
这时,蒲津关的守将,早已点燃了烽火,烽烟开始往府城传递,喀喀木被人从床上叫醒,听说蒲津关遭受袭击,惊出一身的冷汗,鞋子都未穿,披着一件单衣,便走出卧房。
蛮子真是狡诈,他刚将魏军烧毁浮桥的事情报告上去,声明关中魏军自顾不暇,蒲津关高枕无忧,魏军就突袭了蒲津关,要是关城失守,他的好日子怕立时就完了。
喀喀木火急火燎的走出屋宅,身后亲兵抱着衣甲,提着靴子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