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眉头一挑,怒目圆蹬,“你说什么?”
牛铨咽下一口唾沫,“高义欢这个不要脸的,想让王爷归顺他!他说只要王爷归顺他,关宁军的粮食军饷,他全包了。”
“高义欢什么身份,也敢开口叫本王归降他?”吴三桂被激怒了,在他眼中高义欢只是一个草寇,小人得志,给他提鞋都不配,吴三桂这样的将门世家,真心看不起泥腿子出身的高义欢。
牛铨忙磕头,“卑职也是这样说的,王爷铁骨铮铮,岂会投降他,所以高义欢后退一步,让王爷与他结盟,他给王爷提供军粮,让王爷让出汉中,进军四川。”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牛金星开口了,“王爷,卑职以为这个条件,可以考虑啊!”
吴三桂眉头紧皱,在帐中踱步,这时一将却忽然进来,对吴三桂一阵耳语。
吴三桂看了牛金星父子一眼,挥手道:“你们先退下!”
牛金星和牛铨相互看了看,忙起身退去。
等两人一走,一个身形狼狈的身影,被带进帐来,却是被孟乔芳从延安派来的将领任珍,他九死一生,翻山越岭才来到汉中。
任珍一进帐,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向吴三桂陈述高义欢如何在关中放肆的事情,还有说明延安的危情。
“王爷,赶快提兵打回关中,铲除高义欢,给兄弟们报仇,帮孟总督解围啊!”任珍急切道。
吴三桂道:“任总兵,你可知道高贼派了多少兵马围攻延安?”
任珍道:“王爷,至少有四万人,现在城中只有五千多守军,情况十分危急,所以王爷要尽快发兵,要是延安失守,朝廷在关中就没有立足的据点了。”
吴三桂沉吟片刻,“本王会考虑的,你先下去休息。”
任珍急了,“王爷,您可是大清的秦王啊!不能见死不救啊!”
吴三桂沉下脸来,“来人,送任总兵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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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南郑北面的褒城县,天空阴沉沉的,旷野上白雪皑皑的一片。
正月间,南方天气已经开始回暖,可汉中地区依然寒冷,一场小雪已经连续下了小半个月的时间。
这时数万关宁军,停留在褒城附近,白包般的军帐,布满旷野。
前不久,吴三桂刚大胜一阵,将张献忠杀得丢盔弃甲,准备最后再来个临门一脚,趁胜占据南郑,把张献忠彻底击败,孟乔芳一封信,却把吴三桂惊出一身冷汗。
堂堂秦王,铁塔一般的汉子,看了信的内容,差点吓得像赵构一样。
高义欢杀入关中,并且已经占据了西安,让吴三桂惊掉了下巴,怎么也想不到,他寄以厚望的武关,会像是纸糊的一般。
那祖可法怎么也说是祖大寿的义子,想一想祖大寿守宁远,守锦州,是何等威风,祖可法这个饭桶,连武关这样的雄关居然都守不住,并且一个音讯都没有,武关就被高义欢打破,真是气死人了。
要是祖可法能在武关挡几天,只需要半个月,吴三桂就能回援。
现在消息传来,高义欢已经占据西安,一切都已经晚了。
吴三桂本来要率兵进兵南郑,现在只能停在褒城,并下令严密封锁消息,害怕扰乱军心。
这时吴三桂一面派斥候回去探听消息,一面收缩兵力,想要撤离。
只是关宁军与张献忠的距离太近,几乎就在眼皮底下,关宁军一退,张献忠肯定要追击,但关宁军不退,高义欢必然包抄他的后路,到时他不仅腹背受敌,粮草和物资的补给也会中断,五万多大军的吃喝,几万匹战马和牲畜的嚼谷,都要断绝,大军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必然要败亡。
相比于被张献忠追击,吴三桂更担心的是后路断绝,他权衡再三,觉得还是要冒险撤退,然而就在这时,留守宝鸡的夏国相却仓皇逃来汉中。
夏国相到来后,说魏武军相当凶猛,他被杀得大败,凤翔府已经沦陷,大军的辎重粮草尽失,退入关中的道路,也被高义欢阻断。
这一下,吴三桂傻眼了!五万多人就这么困在汉中,夹在了高义欢和张献忠之间,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关宁军中军大帐内,吴三桂在地图前来回走动,神情相当的焦躁。
从夏国相带来的消息来看,吴三桂知道魏武军战力不弱,且已经占据险要,他想要重新打回关中,除非有大清军来接应,否则根本不可能。
若是不退,继续和张献忠打,抢了汉中作为根基。先不说高义欢会不会给他后面来一下,就说张献忠的西军虽然战力不高,但是他人却够多,再加上有城池为依托,却也不是那么好打。
关宁军粮草不济,没有持续的补给,西军就是让关宁军进攻,关宁军一时半会儿也打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