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江北战事正是关键时刻,此时首先是要激励将士士气,陛下暂时还不能撤离南京!”何腾蛟出来给朱慈烺行礼,然后又瞟了马士英一眼,仿佛是说,不带我走,那大家都不要走,拼一把算了。
马士英大怒,厉声道:“战局败坏至此,满朝文武都为陛下考虑,为大明江山考虑,你却想将陛下留在南京危地,想成就你的名声,你是何居心!”
何腾蛟道:“马阁老的意思,无非是退到浙中,再向东虏求和,但纵观往史,南北对持,可有北方得胜,而放弃攻灭南方的例子?几乎是没有吧!陛下要撤离南京,后果不堪设想,江防多半要溃,那时马阁部怎么去求和?陛下,臣以为要保住江山社稷,必须要展现出实力,让东虏觉得无法攻灭我朝,才有机会谈判。现在局势虽坏,但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马士英被说中心思,老脸一下红了,他确实抱着割地赔款,换取清军退兵的心思。
阮大铖见此,当即就要说话,朱慈烺听了何腾蛟的话,眼神却坚定了一些,抬手制止了阮大铖,而是问何腾蛟道:“何阁部的意思是江北还能坚守?”
何腾蛟道:“陛下现在撤离,江防势必崩溃,到时东虏过江,江南必落入虏手,东虏岂会和我朝谈判?此时高阁部还守着扬州,靖国公守住庐州、和州,清军一时难以攻下,况且江中还有江防水师,不说能够击退东虏,臣认为抵挡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问题的。臣以为只要能守住一段时间,必有转机,要真守不住,朝廷再撤离南京也不迟!”
何腾蛟本来想说,顶住一段时间,等高义欢出兵,仗还能打,但是高义欢在南京君臣眼中,已经成了大明的朱全忠,所以他不愿意提高义欢,想逐渐摆脱和高义欢的联系,以免以后牵连到他。
朱慈烺双手握拳,放在龙椅扶手上,紧皱着眉头并不说话。
何腾蛟说的有道理,江防还在,没必要那么急着撤离,朱慈烺也知道何腾蛟说的转机是什么。
就是让他去求高精忠,求高精忠发兵求援大明。这有点伤朱慈烺的自尊,而且他已经让何腾蛟写过信,表达了希望高精忠出兵的意思,但是高精忠却按兵不动。
这就说明高精忠这个奸臣,并不会轻易出兵,朱慈烺必须拿出能让高精忠动心的东西。
现在已经是朝廷存亡的关键时刻,是该牺牲一些人和东西了。
朱慈烺心中一阵叹息,“坤兴,只有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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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李自成东征,兵锋直逼北京,崇祯皇帝想要南下,结果被光时亨等辈阻挠,最后没走成,在歪脖子树上自缢了。
皇帝没走成,身殉社稷,当时义正言辞阻拦崇祯南下的光时亨,却先投靠李自成,后又逃到了南京。
这种行径自然被定义为奸臣,并且被南京朝廷以“力阻南迁,致先帝身殒社稷。”为由,斩杀于市。
马士英上来就这么说,意思就是你们谁要拦着皇帝走,就是光时亨一样的奸臣。
现在南京朝廷,马党最大,人员最多。
他这么一说,殿中想劝皇帝留下的人,便都不好开口,不想被定义为奸臣。
如果南京守住了,奸臣的名头能够洗刷,要是万一没守,那真就冤枉了。
皇帝是万民君父,只要皇帝在,朝廷就在,大明就在,臣民就有个希望和盼头。
现在局势这么危险,万一清军真打过江来,像李自成打北京一样,在把南京朝廷一锅端,那大明怎么办?不就全完了么?
面对这样的危局,就算是主战派也不得不承认,马士英的顾忌,并不是完全没到里。
这也是没什么人站出来反对的原因,毕竟江北打得太差,朝臣都没什么信心。
马士英一说完,后头阮大铖又道:“陛下,为了社稷,先入浙中暂避兵锋吧!”
朱慈烺却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北京丢了,朕可以来南京,南京丢了,朕能去哪里?太祖陵寝就在南京,朕不能丢先帝,丢太祖列宗的颜面。朕若走,必然动摇军心,恐失军民之心。”
此前朱慈烺为了稳定军心,放下豪言壮语,但考虑到实际情况,他的语气也不是很坚决,心里摇摆,想留下来怕守不住,走又觉得会动摇军心,失去民心。
堂中不少大臣听后,却心急了。清军凶悍,明显打不过人家,还傻拼个什么劲儿,不跑等人来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