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军停下,两条阵线顿时都安静下来,魏武军的士卒同清军对视,双方的面貌都清晰可见。
一般而言,鸟铳七八十步远就能伤人,五十步内有几率破甲,十五步内,所向披靡。
现在两军相聚四十步左右,虽然没有十五步那么恐惧,但一铳打来,也足以杀伤对方。
一时间停下来的清军,似乎都愣住了几秒,但遂即便面露狰狞的将铳抬起,急于射出一铳,先把对面的魏武军射翻。
不过前进中忽然停下的清军,自然是比不上早就引火待发的魏武军火铳手。
“放!”阵线上,火铳齐齐放平,魏武军的士卒扣动扳机,夹住火绳的龙头落下,火苗点燃引药,枪膛瞬间发出一声巨响,排成一线的铳身齐齐向后一震,铳口往上一跷。
战线上火光喷发,白烟弥漫,在“砰砰砰”的一片铳响中,白色的硝烟向两边蔓延,迅速覆盖整条阵线。
几乎只差一两秒的时间,清军阵线上也腾起一团团的白烟。
在连续爆响的铳声中,无数铳丸被泼向对方的阵列,瞬间就撕开士卒的衣甲,钻入皮肉中,带起团团血雾,发出噗噗的弹丸入体的声响,剧烈的疼痛,瞬间让战线上惨叫连连。
两条阵线上,只是一瞬间,便见一排排的士卒,直接向后仰倒。
清军阵中,前排的绿营铳手,被弹丸击穿胸膛,打中腹部,哀嚎遍野,显得战争异常的残酷。
因为清军在行进中不时有人走火,等到真正发射时,齐射的威力便小了许多,再加上魏武军先射,使得许多清军都没来得及放铳,就已经被人击倒了,所以明军的伤亡要小一些。
这时魏武军第一列放完一铳,没受伤的士卒,已经拿着火铳迅速退下。
第二列的士卒,则迅速的双手持铳上前,站在了阵线之前。
“预备!”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各旗队的哨总纷纷重复着指挥的命令。
上前的士卒检查了下火绳,齐齐将铳杆抬起,把铳杆放平,歪头瞄准对面的清军,而清军阵中不少人,才刚刚拿出通条,往里面捣实弹药。
又一次齐射在即,清军本就被火炮打乱了阵型,加上连连走火,放铳的时机不统一。
现在有的人,抬起了火铳,有的还在装填,有的则慌忙后退,队伍十分混乱。
这些绿营兵过去是明朝的精锐,不过对于火器的使用,以及战法的演练,其实还不如魏武军,甚至比不上汉八旗的人马。
铳阵后的祖可法,脸上一惊,无法镇定,忙急声喝令,“快射击!”
一片铳声响起,瞬间淹没了祖可法的话语,清军阵线上,再次倒了数百人。
清军的前排几乎空了一半,尸体栽倒,形成一条黑线。
一时间,地面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和挣扎哀嚎的人影。
祖可法看见这一幕,心中狂震,在他看来,天下间最厉害的人马,是八旗,然后是关宁和辽镇人马,最后便是长城一线的明朝边军,在关内的其它人马,不管属于什么势力,都是土鸡瓦狗而已。
他这五千绿营兵,是蓟镇和北直一带投降的明军,也算是精锐,现在却被高义欢打得将要崩溃,让他实在吃惊。
祖可法原来的计划,是上去三排铳,直接打垮魏武军的铳阵,然后近战的步军,直接上前,赶着溃退的火铳手,撞垮后面的魏武军步卒,席卷整条战线,并裹挟第一条战线的溃兵,继续冲垮第二道防线,最后一举拿下山头炮阵。
现在看来,魏武军没被打溃,前面的绿营铳手,怕是准备要逃了。
看情形,再来一轮齐射,前面的铳阵必然溃退,到时候反而会冲垮后面的步军。
祖可法脸色狰狞,当机立断,忽然挥刀喝令,“给我杀!直接冲上去!”
在魏武军第二次齐射结束的瞬间,清军铳阵后的刀盾、长矛们,忽然发出一声怒吼,便从清军铳阵的间隙中冲出,呼啸着扑向魏武军的铳阵。
这时第三轮齐射的铳声响起,阵线上硝烟弥漫,已经看不清人影。
清军的刀盾手,冲出弥漫的烟雾,弹丸打在盾牌上,火星四溅,一枚弹丸击穿盾牌,打在一名清军胸前,那清军低头一看,胸口冒烟,不过弹丸却被卡在了棉甲里面。
不过他没冲几步,下一波铳丸便再次射来,这次弹丸却一下击穿他的腹部,顿时鲜血就涌了出来,疼得他弯下身子,栽倒于地,而在让的身边,前冲的清军也连连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