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眼,就进入了1645年的腊月,马上就要过春节,本该是个喜气洋洋,置办年货的时候。
但在豫南却没有这一说,官道上到处都是调动的人马,准备同南下的清军血战,百姓也感受到紧张的气氛,担心战事恶化,不敢铺张。
多铎人马到了许州后,大军直接威胁襄城和郾城,随时可能杀入豫南,使得军民都紧张起来。
在开封府许州之南,颍水河畔,由于河面冰冻,位于南岸的魏武军墩台,多被放弃,只留选虎营一部马军,在南岸监视许州方向的清军。
这时一队没有打任何旗号的马军,从西面奔来,停在了颍水南岸。
高义欢只用三日时间,便离开大军率先从商州奔回南阳,并亲自来到前线查看敌情。
魏武军地盘小,也有一个优势,人马调动起来也迅速,并且在自己的地盘,也不需要转移太多辎重和粮草。
这时,寒风呼啸,雪花飘飘,高义欢一行人立在河边,他从胸口抽出千里镜,开始观察着颍水北岸。
这里一马平川,视野极好,圆形的视界,从左向右移动,便看见远处清军前锋所立的营寨,还有河面上十多骑清军正在探测冰层厚度。
“大帅,据末将得到的情报,多铎此次南征,有满洲正白、镶红两旗,约有一万二千人,蒙古两白、两红四个旗,大概三万人,另外还有汉军三个旗,约有两万人,剩下的全是外藩兵和绿营兵,估计不会少余四万余人。这样算下来,鞑子的总兵力超过十万人啊!”吴世昭骑马跟在身边,有些忧心道。
高义欢一边听,一边观察,清军大队还在许州方向,他只能看见清军的前锋马军奔驰往来,营寨中人马嘶鸣,显得繁忙而精锐。
吴世昭继续说道:“大帅,这次鞑子精兵齐出,且兵锋正盛,末将以为我们不宜与之硬碰,当坚城自守,凭借城池挫敌,然后再伺机反击。”
高义欢放下千里镜,却摇了摇头,“如果只有多铎一路人马,世昭你说的策略可以施行,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关中的鞑子也可能攻击我们,所以这次是我们耗不起,必须要在阿济格动手之前,击退多铎。”
吴世昭微微一愣,眉头遂即紧锁,“大帅,难道要主动出击?”
高义欢摇了摇头,“算不上主动出击,还是要让多铎来攻我们,保留防守的优势,但也要把握眼下的机会。”
高义欢一边说,一边将千里镜又拿了起来,“现在多铎还不知道本帅回师,他还以为豫南兵力空虚。本帅要抓住这个机会,引他入套,否则关中消息传过来,他顿兵不进,要和阿济格一起发兵,那我们就麻烦了。”
对于如今的局势,高义欢早有预料,他几次帮助李自成,也就是希望这一天能够晚一点到来。
只是不想李自成还是败了,让他从躲在后面,变成了直接面对清军。
虽说魏武军近两年发展很快,但是与清军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毕竟从老奴起家至今,清军几乎每年都要经历大战,他们已经连续打了几十年的仗,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男子,耳闻目染之下,也早已成为彪悍弑杀的精锐,而高义欢的人马满打满算,成军也不到四年,差距还是有点儿明显。
以魏武军现在的实力,想要同时应对两路清军,基本不可能,所以高义欢决定,趁着关中清军追剿顺军余部的机会,打一个时间差,先击退多铎。
身边几名将领,脸色都沉重起来,多铎一路都难以对付,便别说两路清军一起来了。
一时间,众人都感受到了危机,赵大宪沉声问道:“大帅准备怎么打?”
高义欢继续用千里镜观察一阵,注视着在河面上探查冰面厚度的清军,半响后,才收回千里镜,“鞑子要过河了。襄城和郾城护卫犄角,多铎必然主力攻襄城,以图入南阳,同关中鞑子会合,偏师则攻郾城,防止汝宁人马,包抄他的侧翼。本帅准备,守襄城、弃郾城,将多铎偏师诱入汝宁,然后集中兵力灭之,再侧击多铎大军。”
高义欢刚才听吴世昭说过清军的总兵力,还有大军的成分。
这十万人马,除了四万外翻蒙古和绿营兵,弱上一点,另外六万都是硬茬子。
这次高义欢,调一万魏武军,还有二万顺军降卒,防守武关、西峡口、荆子口,防御关中清军,自己则火速返回豫南。
高义欢共计十三万大军,湖广放了三万人,西线放三万,他能调动的兵力,便只剩下七万众。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
高义欢七万兵马,想吃多铎的主力,怕是会崩掉一嘴的牙齿,他只能先联合刘黑子,先吃掉多铎一路人马,然后趁着多铎侧翼空虚的机会,将清军击退。
“大帅,如果多铎不分兵呢?”赵大宪又问道。
高义欢目光一冷,“本帅准备将选虎马军,调到郾城,然后不停的袭扰清军侧翼,让多铎无法忽略郾城,他必然会分兵。当然如果多铎不分,那就看他先打襄城还是郾城,他打襄城,那我们就正面节节抵抗,诱敌深入,郾城兵马则侧翼包抄,他先打郾城,应对的方法也是一样。只是这样一来,便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高义欢说完,忽然问道:“归德有消息传来吗?”
现在高义欢的兵力,少于多铎的人马,战力也比不上多铎主力,但如果加上刘黑子三万多人,至少兵力上,便与多铎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