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高义欢是想通过抱住明朝的粗腿,来增强实力,这样招安成功,高义欢就是明朝藩镇,清军要打他,就是打明朝,魏军便等于变相有了一个帮手。
只是明朝现在却不让高义欢抱,反而与清军亲近,这便让高义欢靠联盟来增强实力的想法落空了。
现在他困守三府,明朝态度又不改变的话,等清兵来攻,那就是个死局,所以他必须要趁着同清军停战,清军将注意力转向关中的机会扩充实力。
这是他对明朝出手,以南京官员的尿性,就算暂时咽下一口气,一旦清军南下,多半会捅他刀子。
这样一来,他不动,可能被清军捶死,动了可能被清军和明军联合起来绞杀。
中州四战之地,未至就这么尴尬,高义欢表面上有了些实力,但却随时可能被人绞杀。
这是动可能死,不动也可能死,而已高义欢的性子,显然不会坐以待毙。
李岩一时沉默,陈名夏对此事早有思量,其实高义欢此前也提出过一点,于是拱手道:“大帅,我以为还是要南下,不过却不能直接进攻,而是像大帅之前所说的一样,以求抚求饷的名义南下。大帅求抚,南京久久不决,正好以此为借口。”
李岩不禁一愣,“一边打湖广,一边求招抚么?”
这是一个什么场景,这等于强人先把大户人家的护院打了,东西也抢了,并赖着不走,说你护院不行,你给我工钱,我来保护你。
这不一无赖么?李岩脸上神情有些怪异,不过他知道这种事情,高义欢做的出来!
李岩沉吟一阵,拱手道:“大帅,南京对于满清,采取联虏之策,除了对清廷存在幻想之外,本质上还是出于对东虏的恐惧。因为恐惧,不敢交手,所以才幻想能与之和平共处。如果大帅执意要南下,除了打求抚的旗号,留一点回旋的余地外,还要展现实力,打到湖广明军心服才行!”
高义欢点了点头,不过这却比较难,明军也不是泥巴捏的,好歹也有几十万人。
正在这时,高成勋忽然进来,“大帅,方副使有事禀报!”
高义欢刚回到汝州不久,战事的后续清点和奖赏还未落实,便得知粮草不济,这种糟心的事情,心情着实有些郁闷。
不过这件事情,在高义欢出征汝州之前,就已经知道粮草可能会出问题。
打仗最费钱粮,特别是同清军打仗,基本就是件倒贴的买卖。
清军是无本的买卖,不死就有得赚,而对于中原的农耕政权来说,开战就是赔钱,就算最后你把清军杀个干净,一样很难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四个多月的战事中,府库的钱粮早就用完,后来豫南各地乡绅、地主,还有民户又拿出一笔粮,魏军才撑到现在。
此时豫南的粮食,基本是处于战时管制的状态,不过三府之地就那么大,再管制粮食就那么多,军户和民户安置难民也要粮食,高义欢已经很难从民间搜刮到军粮。
这时在汝州城,魏候府邸,高义欢坐在书房内,正提笔写着一封书信。
他字写的不是很好,不过勉强还能辨认。
这时,高义欢刷刷几笔写完,拿起来自己看了看,甚为满意,于是将信纸吹了吹装进信封,对站在身前的高兴豪道:“兴豪,你去趟归德,将此信交给刘黑子,再准备三千匹战马,找刘黑子借五万石粮来。”
这次刘黑子在山东,劫了不少粮草,而他近两年又没大战,手里粮食应该比较充足。
要说以高义欢和刘黑子的关系,高义欢直接借也借的到,但钱这个东西最伤感情,多少血亲也因为这个东西反目成仇。
高义欢现在的战马,多到他自己都养不起,原本就准备找马士英换些粮草,现在不如给他黑兄弟,让刘黑子增强下实力,双方各取所需。
高兴豪接过书信,仔细看了看才认清上面写的是“吾兄亲启”四个大字,不禁道:“大帅的字真好。”
“你多练练,也能想本帅一样!”高义欢笑了笑,然后摆手道,“你速去办吧。刘黑子若是同意了,你快马通知本帅。”
高兴豪忙拱手领命,便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