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106章

她的娇软美 柔南 5301 字 11个月前

她没出息地舔了下唇,有些收不回目光,见那壮实男子瞪了她一眼,她才尴尬地无声笑了下,转回头。

突然对手中干粮没了兴趣,她撇了撇嘴,将剩下半块饼放回包袱。

为了省钱,从梅川到瑜都的这一路上,她过的极为清俭,几乎是日日干粮就水,真有些受不住了,她突然盼着快些进城吃点热食包子什么的。

奈何守兵查得太细心,许久过去,都没能轮到她。

这南方的春天过暖,日头晒得她有些难受。

在她抬手轻拍着变得热烫的小脸时,恰有一辆马车从旁驶过去直接入城,马车低调华贵,瞧着就知里头肯定是大人物,官兵们还纷纷行礼。

她和其他百姓一样,看着离去的马车,眸含羡慕。

羡慕之余,她想起曾作为北冀贵胄虞家姑娘的自己。

那时爹他们都还在,虞家还未没落,她还未被祖母赶出虞家,也是百姓羡慕仰望的存在,走哪都风风光光。

那时的她因着身份尊贵,又是虞家众星捧月的掌上明珠,素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不知愁为何物,便不无意外地被养成刁蛮跋扈,眼比天高的性子,又哪会想到后来会成为自己看不起的一位普通百姓。

她仍觉事情恍若是一梦,似乎再睁眼,就能见到爹,见到最疼她的哥哥。

她不由握紧跨在身上的包袱,脑中浮现曾经。

“哥,你要与姐姐一样,是咱家收养的孩子就好了。”年少的她,总觉哥哥是最厉害最好看的男子。

“为何?”哥哥的声音也是最好听的,清朗中含着丝丝笑意。

“那我便可嫁给你啊!”

那时哥哥爽朗的笑声仿佛还回荡于她的耳边。

她的眼光高,除了哥哥,便没有看上眼的男子。不过对她有肖想的人不少,哪怕她尚年少,但碍于她的身份,倒没人敢明目张胆。

直到一日哥哥救回一个满身血的江姓男子。

他无力睁眼,只一个幽幽地对视,就令她不由打了个颤。

这莫须有的恐惧,让骄傲的她讨厌起这低贱的男人,便嫌弃道:“哥是从哪捡来的狼?”

狼,他给她的第一感觉,哪怕奄奄一息,也能感觉到他的野性与戾气。

不久后这个男人成为她最讨厌的人,因他看她的眼神,一次比一次直白,甚至是如狼似虎,没有半分遮掩,让她极为不痛快。

以她的性子,便不免羞辱他:“畜生就是畜生,不知掂量自己。”

偏偏他在别人面前又隐藏得极好,不言不语的,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以至于她向哥哥提议赶他走,哥哥却以他伤未痊愈为由拒绝,觉得她这是偏见。

有一日她去哥哥的院中,恰他从偏屋走出,她侧眸便撞入他深暗到令人心悸的眸中,那时她刚与戟王府的小郡主闹了些不快,见到他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她用的力道很大,但他只微微偏过头桀骜地舔了下唇角。

她轻抚着疼痛的手掌,怒道:“收起你那肮脏的想法,你不配。”话罢,她便一把将他推开。

她不懂他的伤为何总不好,一推就倒,也不想去懂,只厌恶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他,扔下一句“谁都不准扶”转身便走。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他的不反抗令她越来越肆无忌惮,后来她时常欺辱虐待于他,逼他收回自己的痴心妄想。

甚至是将他赶到柴房干重活。

大概就是因这姓江的男人助长了她的气焰,之后的她便变得越发嚣张蛮横,目中无人,享受着地位给予她的随心所欲。

好景不长,似乎就从他在虞家呆了近一年,突然离开后开始,先是三年前为了去追他,姐姐落崖,再是两年前爹与哥哥战死沙场,然后是祖父病故,紧接着娘随她一起被赶出虞家……

她的天仿佛在瞬息间变了。

细思起来,曾经的她再如何嚣张,除欺负那男人过了火之外,也并未犯过大错。

难道这样也能遭报应?

正是她不由叹气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哟!小兄弟长得真俊。”

她一个激灵,回神就见一流里流气的贵公子抬手欲摸她的脸,她吓得慌慌张张地赶紧后退。

眼见着对方要再靠近她,忽地一把在日头下泛着寒芒的剑挡在他面前。

虞秋抬眸望去,见到帮她的是一位俊朗的男子。他身着青色箭袖便服,以单脚搭在身前的姿势坐在马背上,嘴里叼了根细草,侧身持剑的模样,瞧着有些痞气。

男子抽出嘴里细草,随意道:“官兵眼皮子底下调戏……唔……良家妇男?倒是大胆。”

晋apapap江apapap文apapap学apapap城apapap姑娘们终于忍不住抬眼看去,想看看他究竟指的是谁。

虞秋犹豫了会儿,才敢看,但这时他的手已收了回去,她面露迷茫地看着垂眸饮酒的他,所以他指的是谁?

她便转头看向别的姑娘,见她们都看着她与她身旁的姑娘,有嫉妒的,有疑惑的,有松口气的,也有无所谓的。

所以江以湛指的是她这边,却是让人分不清究竟指的是她,还是她旁边的姑娘?

但她旁边姑娘的脸色白了,明显是不想去堇宁王府。

在众人都还没明白他究竟指的是谁时,霍淩淮低头饮了口酒后,突然道:“好,那虞姑娘便跟堇宁王去吧!”

虞秋闻言愣了下,便立刻福身:“是!”

之后她便斗胆注意着江以湛的反应,见他没有驳回,便知他指的确实是她。虽不知缘由,却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江以湛放下酒杯,道:“暮王既已道谢,也已送礼,想必没别的事,我便告辞,不必送。”言罢他便起身,负手踏下亭中。

他再意味不明地看了那明显在松气的虞秋一眼后,转身朝南行去。

霍淩淮对江以湛的背影道了声:“那与堇宁王改日再叙。”

姜风一直搞不懂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只顾跟上江以湛,他转头见虞秋还站在原地发愣,便招了下手:“快走啊!”虽明知事情可能有鬼,但凭王爷对她是特殊的,他就不会对她有偏见。

“哦!”虞秋唯唯诺诺地应了声,便与姜风一起跟上江以湛。

只是没走两步,她便突然又停下,极为无辜地问道:“那我的月钱找谁给?”话语间,她看了看姜风,又看了看仍坐在亭下的霍淩淮。

姜风闻言便乐了:“你不是从戚二公子那赚了不少钱?怎还在乎这点月钱?”

虞秋低头嘀咕道:“该我的,我自然得要。”

“行行行!”姜风只觉得这姑娘真的极好玩,他道,“你以后是堇宁王府的舞姬,月钱自然找我要。”想起自己如今这管家的职责,他脸上的笑便又散去,苦极了。

“哦!”

眼见着前头江以湛已走远,姜风便加快了步伐,不想也跟着加快步伐的虞秋突然又停了,还呜咽了一声。

姜风停下问她:“你又怎么了?”

虞秋脚上本就有伤,撑下一支舞实属不易,当下自然不宜快走,她看了看江以湛明显没耐心等谁的背影,便摇头:“没事,走吧!”

姜风虽是个大老粗,但不是个傻子,他想起什么,便道:“我扶你。”言罢他就要去扶她。

虞秋赶紧一瘸一拐地离远了些:“不用。”她现在穿得较为单薄,不适宜与外男有触碰。

姜风见她也能走,便摸了下鼻子:“撑不住与我说。”

“嗯!”

这次姜风的速度放慢了不少,他们与江以湛的距离越拉越大。

霍淩淮呡酒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忽而与关帆懒懒道:“本王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未想竟是会如此。”

江以湛是他的绊脚石,他倒要看看这姑娘是否真有用。

在往前院去的路上,虞秋的脚是越来越疼,偏偏还得强撑,生怕与前头江以湛的距离拉远了,他便会生气。姜风见她脸色有些白,就道:“我们王爷看着冷,但不是事多的人,姑娘慢点无妨。”

虞秋点头:“谢谢!”不得不说眼前的姜风是个不错的人。

后来路过之前那回廊时,她便再停了下来,非常不好意思地与姜风再道:“我想去拿下包袱。”她真怪怕对方不高兴。

姜风没有不高兴,只道:“你在这歇会,我去给你拿,告诉我你的包袱在哪里。”

虞秋想了下,应道:“从这里往西面走,见到的第二个独院便是,我的包袱在正屋,你让小桃给我收拾下便好,很快的。”

“好。”姜风会武,忽地如一阵风般跑离。

见没了外人,虞秋便从回廊旁的阶梯上坐下,她没敢去碰自己的脚,只抬眸看着远处已经走下回廊,始终未回头看一眼的江以湛。见到他那透着冷漠的背影,她便不由心肝打颤,实在想不出该如何接近他。

也不知日后她惹怒他,会不会被他随便捏死。

姜风很快就拿着她的包袱跳到她面前,她见他速度这么快,不由愣住。姜风看她睁大眼的傻气模样,颇为骄傲地翘了翘下巴,笑道:“如何?是不是觉得轻功很牛气?”

虞秋赶紧附和着点头。

姜风笑得更欢,他将包袱递给她:“走!”

“嗯!”

剩下的一段路颇远,后来许是见没看到王爷的背影,姜风便破罐子破摔,配合着虞秋的脚步与她闲聊起来:“你如何会在暮王府当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