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打量着她的脸,笑道:“我瞧你脸色确实不错,要不趁有空闲,带你出去玩玩?”
虞秋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楚惜拉起她就往外走。
姜风和其他人一样,老早就注意到这姑娘极为好看,只是他觉得别人多看她几眼就罢了,他们家王爷竟然也会多看。
他再瞅了瞅王爷看那姑娘的目光。
以他比谁都要简单的性子,自然想不到其他,只觉得王爷在看那位姑娘时,瞧着比其他任何人都要专注。
所以……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亮了起来。
下面一直关注着江以湛反应的虞听燕见他终于认出虞秋,心中暗喜,她就等着虞秋遭殃,也必须遭殃。
一支舞临近尾声,虞秋越发迫不及待退场。
不想忽地中气十足一道声音响起:“有刺客!”
刺客的速度非常之快,瞧着似乎都是些高手,在王府的护卫排开护着众位宾客时,他们便从正南飞到了戏台前落地,正快步朝正北的方向走去,似乎就是冲着这王府之主来的。
这时另一群护卫已迎过去,与他们打在一起。
姑娘们吓得一时都反应不过来状况,懵在原地。直到看见瞬间溅出的血,更是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地抱作一团。
虞秋亦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们这些舞姬呆的地方正是宴席中间,他们刀剑相向之处。在这最危险的地方,稍一不小心便易被武器碰到。
看到从自己眼前闪过的刀光剑影,虞秋小脸更白,赶紧用双手捧住自己仿若在下一瞬就会被不小心毁掉的脸,下意识就要往边上跑,不想她这一移动,恰挡住了一位欲继续往北去的刺客的路。
刺客大概是嫌她挡道,又明显不是怜香惜玉的,极为果断的抬起手中刀就朝她横扫而来。
“啊!”虞秋吓得惊叫一声。
好在她虽不会武功,身体却不仅灵敏,更是极为柔韧,她立刻在瞬间以最大的弧度后弯,险险地躲过了过去。
随即她赶紧趴在地上,因为突觉这样估计是最安全的。
也确实如此,刺客见没砍到她,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迈步踏着她的身子继续一边应付着护卫,一边朝北而去。
虞秋被踩,自然疼极,疼得眼泪在打转。
她再次默念那两百两银子。
这时戚韩早已加入战局,本是欲过去护住虞秋,不想却见她身手不错,还很明智的趴在地上,便放了心,只一心应付着刺客。
戚韩一剑刺中刺客的身体,又在瞬间抽出,那带出的大量血恰溅在地上虞秋的手上。
突然的温热将虞秋吓得一抖,她看向满手的血,眼睛陡然睁大。
却不得不吸了吸鼻子,默念这是猪血。
宴席中兵器相融,血溅各处,宾客与舞姬们躲得躲,议论的议论,可谓是一个“乱”字。
唯独那离得最远地主桌上,江以湛仍仿若置身事外一般面不改色。
他单手转动着手中杯子,寒凉的目光仍落在那像个小乌龟一般趴在地上自保的虞秋身上。
这目光的存在感能直接穿透虞秋心中对这些打打杀杀的恐惧,她本打算顺着感觉转头看一眼,不想那双沾满人血的手突然被踩了一脚。
疼。
她呜咽了一声,干脆将手中血往身上擦了擦,直接将脑袋给抱住。
好一会儿过后,刺客全数被解决,戚韩擦净剑刃上的血,潇洒利落地插入腰间剑鞘中。他过去蹲下身抚了抚虞秋的后脑,笑道:“刺客都已解决,你可以起来了。”
虞秋未起,只仍趴在地上闷闷出声:“是不是有很多尸体?”
戚韩这才想起这些良家小姑娘不比他们这些在刀尖上舔血的,自然害怕打打杀杀,更害怕尸体,便吩咐正在处理尸体的护卫:“你们快些。”
除虞秋之外,其他姑娘都是坐在地上抱着身体发抖,有的甚至是在哭。但无论如何,看着都不至于损失美人的形象,或泫然欲泣,或梨花带雨,只会令人不由心生怜惜。
再反观虞秋,有人觉得,这姿态似乎太窝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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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由此门通过,朝之前所住的那院走去。
在她看来,昨日虞秋被留下,自然是因为还要遭遇堇宁王的报复,除此之外也找不出别的理由,她倒要看看那丫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踏入院中,去到其中一亮着灯的房门前敲了敲。
里头响起顾音音的声音:“谁?”
她应道:“是我,听燕。”
里头的丫鬟过来开门将她给放了进去,当下顾音音正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出神,她过去问道:“音音怎还不入睡?”
“睡不着。”顾音音的声音中向来都带着傲气,哪怕是面对虞听燕。
虞听燕坐到桌旁为自己倒了杯水喝,她故意道:“对了,我二姐呢?”
顾音音闻言便拧起眉:“她能去哪?我来了,她自然得滚。”虽明知虞秋是自己的替补,她仍是不待见对方。
虞听燕立刻又问:“那她是走了?”
“不然呢?”顾音音瞥了似乎在关心自家姐姐的虞听燕一眼,哼道,“这么晚,你来做什么?也罢,来了正好,与我说说王爷与你二姐之间可有发生什么?”
虞听燕想了下,道:“表面上似乎没什么,只记得宴席当日,她背着我们在宴席上待了会。”
“那个贱人。”顾音音陡然握紧了拳头,“你不是说王爷留下主舞跳舞,怎到现在还未有动静?”
虞听燕面露疑惑:“没动静?这我就不知了。”
这时向嬷嬷忽然踏进房间,她看了虞听燕一眼,便冷声问顾音音:“不是说让你走?怎还不走?”看来她之前来过。
顾音音并不将一个嬷嬷放眼里,她立刻起身,气势亦是不弱:“你说走就走?”
向嬷嬷神色更厉:“这王府可不容许外人无端留下。”
虞听燕知道她们若真吵起来,便定会戳穿她撒谎之事,她当下还没功夫哄着顾音音玩,便暗暗离开房间。
为了能知道虞秋是否离开王府,虞听燕去了西侧门附近打听,得知虞秋并未从这里出去过。未免其是从别的门通过的,她便贿赂王府的丫鬟去其他门附近也打听了一番,得出虞秋极有可能没离开王府的结论。
后来她没再继续逗留,离开王府,直接回了虞家。
本是入了睡的薛氏见到女儿突然回来,便一边穿衣一边道:“怎在这大晚上的回来?王府宴席上的情况如何?”她自然满心挂着她女儿可有入得王爷的眼睛。
虞听燕坐在床边,对于爹又不回家之事完全不觉意外,她默了会,对薛氏道:“娘,二姐随我一道在堇宁王府的宴席上献舞了。”
薛氏闻言拧眉:“怎么回事?”
虞听燕便将前前后后所发生的事都与薛氏道来,话罢,她故作无辜的问道:“娘,二姐这是失踪了?”
薛氏又训斥起女儿:“我不是说过别与她接触?你还找她帮忙,是嫌命好了?”
虞听燕拉着薛氏的胳膊:“那还不是因为情况急。”
“下次离远点,别管她的事,失踪便失踪,哎……不对……”薛氏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堇宁王可有看上她?”虞秋那张脸可是连她都不小看。
“娘,堇宁王与二姐算是有仇。”虞听燕终于道出,“堇宁王便是当年二哥所收留的江姓男子。”
薛氏闻言不解,好一会儿才想起当年虞钦收留过一个人,可她并未注意过那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更不知道他与虞秋的纠葛,她愣了会,才问:“什么情况?”
虞听燕便又好生解释了一番,薛氏闻言缓过来这不可思议的事情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后悔莫及,谁曾想当年那么一个谁都没放在眼里的人会是如今大权在握的堇宁王,让她的女儿白白错过一个先机。
虞听燕摇了下还在追悔的薛氏:“娘,您说二姐她到底……”
“她还能如何?”薛氏没好气道,“你不是说当年虞秋对堇宁王百般折辱?即是没出王府,又没了踪影,八成可能是没命在了。堂堂一个王爷,想要一个人死又能如何?”
薛氏随即又问:“你呢?可有希望。”
虞听燕对江以湛始终没有半点兴趣,当下她只想着薛氏的推测,难道虞秋真的死了?
那楚惜……
瑜都作为大胤的都城,自然不乏夜市,有多处大街仍旧灯火通明,喧哗热闹。虞秋将今日她所过的每一处都找过问过,仍无半点线索,当下累极的她便坐在湖边看着湖水发呆。
她始终想不通玉珏如何丢的,她明明百般小心。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自然不会大意。
正是她失落间,耳边响起清润熟悉的声音:“是丢了什么,让秋儿这般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