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未想到会看到文初雪从堇宁王府那边爬过来的一幕,愣过之后,暗暗走远了些。她琢磨了会,脸上露出喜悦之色,便吩咐身后丫鬟:“以后好生关注着这边,看看文初雪究竟是想做什么。”
丫鬟福身应下:“是。”
文晓欣怀着恨过来,又怀着欢喜离去。要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却是偷偷爬墙去别府,无论其是否清白,也够喝一壶了。文初雪喜欢堇宁王的传言就是她所传的,若是她让这传言在李家人面前“落实”,那倒要看看这婚事还能不能成。
文初雪回到那边后,虞秋便待在自己院中陪着颀儿。
直到晚上文初雪过来时,她才又去到醉夕院,乔氏所住的侧屋。这些日子她都在这儿陪着乔氏睡,粘着对方如何都不够。她进屋见到丫鬟正在服侍乔氏上床入睡,便过去也钻进了被窝,抱着乔氏,软绵绵地唤了声:“娘。”
待丫鬟出去关了门,乔氏才笑着应道:“怎粘了娘这么多日,还不够?”
虞秋是极为不舍,她道:“娘,要不你还是别走吧?瑜都城外也有庙啊!”
乔氏摇头:“娘有娘的想法,秋秋就自己待着,嗯?”
虞秋终究是不想勉强娘,只可惜自己如今已是个失去自由的人。
她感觉自己有太多的话与娘说,如何也说不够,奈何不想影响娘歇息,她便只能闭嘴乖乖让娘睡觉,自己却似乎习惯少眠似的,又是如何也睡不着,直到天蒙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和娘待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瞬便到了娘要离开的时候。
马车里,虞秋趴在乔氏怀里闷闷不乐,甚至流出了泪,她嘱咐着:“大公子给的药,娘一定要记得吃。我的钱不少,何况在王府还有月钱,娘该花钱的地方都得花,该买的药都得买。”
乔氏自然也不舍,她拍着虞秋的背部:“娘知道。”
虞秋抬眸看向乔氏,又道:“娘真的不能不走么?”
乔氏无奈道:“秋秋长大了,别总依赖着娘,嗯?”
虞秋低头闷声应下:“嗯!”
很快马车便从城外停下,外头响起杨柳的声音:“虞姑娘,你该回去了,有我护送虞夫人,你大可放心。”
虞秋没什么不放心的,她只是不舍得。
她抱了乔氏一会儿,终究是磨磨蹭蹭,极为不情愿地下了马车,看着杨柳驾着马车越离越远,一颗心也莫名跟着空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留在瑜都,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她转身缓缓朝城门的方向走去时,楚惜骑着马正由北面而来,他与马车擦过,转眸便见到里头的乔氏。他只顿了下,便面无异色地收回目光,远远地见到虞秋低头前行的背影,他一夹马身,加速靠近了她。
虞秋听到马蹄声,便停下脚步转头,见是他,下意识沉了脸。
“真是巧。”楚惜笑着从她面前下马,看着她道,“秋儿这是在让堇宁王府的人送伯母回去?”
虞秋冷道:“与你有关系?”
楚惜可以感觉得到她对他产生了以前没有过的敌意,眸色微动间,便又道:“看来秋儿如今与堇宁王的关系挺好,他竟能事事都给你安排周到。”话语间,他正在朝她靠近。
虞秋想起江以湛与江成兮的话,不由对他心生防备,下意识后退了些。
她忽然发现与堇宁王比,像楚惜这种,明明瞧着神清骨秀,亲和温雅,让人见了就觉如沐春风,却不知他的骨子里究竟深到何种地步,黑到何种地步的人,才是更让她觉得慎人的。
楚惜见到她在防备他,便又问:“秋儿这是何意?”
“我不想靠近你。”虞秋转身就走。
楚惜倏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你该知道我不傻,你这是在防备我,莫不是有谁挑拨了你我?是堇宁王?”
虞秋怒着挣扎:“放手!”
楚惜瞧到她离他越发遥远的模样,叹道:“不管他们兄弟俩与你说过什么,你都该知道,我如何也不会伤害你,你又何须防着我?”
虞秋见挣脱不了半分,便看向他似乎半点没使力的模样,原来他真会武功。
楚惜仍是问她:“说说看,他们与你说了什么?”
“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虞秋停止挣扎,“你不是要我帮你找令么?我帮你找,你千万别再伤害我娘。”就当是一个交换。
楚惜闻言稍默,道:“秋儿这话说得太伤人。”
虞秋感觉自己与一个不知是人是鬼者真没话说,她呼了口气,道:“你放手,反正我会给你找令。”
楚惜终于放开她,颇为无奈道:“看来秋儿是相信堇宁王的话,却把我当敌人。”
虞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话说得太白,便不说。
楚惜继续道:“你以为堇宁王的话就可信?你可曾想过,他如今所做的这些,又是否有动机?又是否有所求?你又凭什么相信他,不相信我?我们认识多年,你们才相处多久?”
虞秋道:“我不在乎他的动机,就凭他救了我娘。”
楚惜突然未语,只看着她。
虞秋见机会合适,忽然转身就跑,仿若生怕身后的男人又抓住她。
楚惜这次看着她的背影,倒是没拦。
随着她的渐渐离远,他从腰间掏出一块银灰色的令牌,他低头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会,便倏地握紧,眸色渐渐变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