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群群依偎在张明岳胸前,“担心,都快担心死了,你吃过药,我跟外公守着你,没想到烧没退,体温反而升高了,嘴里还说胡话,叫你起来怎么也叫不醒,爸爸当机立断送你来医院,刚好舅舅值班,说打针已经压不住,直接开了吊瓶输液,要不然你现在还烧着呢。”
张明岳想到自己梦中的真实感受,很像传说中的离魂,真是匪夷所思,“我说胡话,都说什么了?”
苗群群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都说了是胡话,根本听不清楚说的什么,倒像和尚在念经。”
“可能我那时候正跟妈说你和孩子的事,才没有反应的。”张明岳半真半假地说。
苗群群坐正对着张明岳,“真的假的?你真梦见你妈,不是,你真梦见婆婆了?”
“真的,骗你又没有奖励。”张明岳刮了一下苗群群的鼻子。
苗群群重新偎着张明岳,“那你都说什么了?”
“说了我们的生活,特别跟妈说她有一个好媳妇儿,不仅聪明,考了全国最好的大学,还劳苦功高,给她生了两个孙女一个孙子,个个聪明伶俐。”张明岳搂着苗群群,亲了一下她的头。
苗群群听着张明岳的话,心里美极了,“真的?那婆婆说什么了?”
张明岳闭了一下眼睛又猛然睁开,“她说放心了,保佑我们一家幸福康泰。”
“婆婆如果还活着,肯定是个好妈妈,好婆婆,好奶奶。”苗群群语序虽慢,里面却含着濡慕之思。
“肯定是。”张明岳坚定地相信苗群群说的都是真的,他停顿一下,又问:“家里都还好吧,外公该是着急了,孩子们好不好?尤其是涵涵,有没有再发烧?”
“孩子都好,家里一切都好,我跟爸爸守着你,外公白天也过来,第一天还拗着想守夜呢,爸爸好不容易劝住了,舅舅大部分时间也在医院守着,小磊哥倒是在医院和家里来回,送饭、送消息,舅妈这两天一直住在咱们家,帮妈看着他们三个,孩子们除了想咱们闹腾一下,其他时候都挺乖的。”苗群群娓娓道来。
张明岳感慨一声,“瞧我,就发个烧,闹得两家都不得安宁。”
“说什么呢?生病又不是你愿意的,大家乐意为你奔忙,都希望你早点好。”苗群群说。
“那是,小小发烧还是打不到我的,我现在腹中空空,该吃点东西,增加些能量了。”张明岳笑着说。
苗群群利落地下床,端来粥要喂他,张明岳接过来,“我自己来。”
张明岳是真的饿了,但考虑到自己两天没有正式进食,还是慢慢地喝着粥,“真香,妈熬了很长时间吧。”
“嗯,这是第三次熬了,前两次你都没吃上。”苗群群起身,调整了一下张明岳身后的枕头,让他更舒服一点。
“别忙了,坐下来,守了一天多累呀。”张明岳看着心疼了。
苗群群弄好枕头,才坐到他身边,“你要你能快点好,多累我都不怕。”
“群群,你真好。”张明岳笑着夸奖她。
苗群群噗呲一声乐了,“这么直白地夸我,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你应该说谢谢夸奖,我生受了。”张明岳说完,咽下最后一口粥,“吃完了,真舒服,我又活过来了。”
苗群群拿过饭盒要去洗,被张明岳叫住,“等天亮再去吧,你一个人别在外面走。”
“好,”苗群群把饭盒放在桌子上,说实话,半夜三更在医院楼道里走,她还有点害怕。
张明岳朝苗群群招手,“过来,离天亮还有段时间,来躺我旁边睡会儿。”
苗群群摇摇头,“我还是在旁边床上躺会儿吧,要是护士来查房,看见了多难为情。”
“我给你看着,有护士来我叫你,快来。”张明岳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一大片位置。
苗群群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遏制住心中的渴望,躺在了张明岳旁边,搂着他的胳膊,没过一会儿,就耐不住,睡着了。
张明岳给苗群群掖了被子,看着她的睡像,心中无比祥和,随即想着梦中的姨娘,如果她能看到这些情景,也会心生安慰吧。
苗群群躺在床上还没有十分钟,又坐了起来。
钱洪磊看见,叹口气,“我保证他醒了就叫你,我以军人的荣誉起誓,真的。”
“哥,我心里装着事儿,真睡不着,咱俩说说话吧。”苗群群说。
钱洪磊露出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搓了搓腿,“好吧,说说话。”
“哥,你说阿岳这么好的体格,从我们认识开始连个感冒都没得过,怎么会突然烧成这样?”苗群群心里没底,想从钱洪磊这里得到些答案。
钱洪磊挠了挠头,“你想让我说什么,两个大夫,该说的该知道的你都明白,我再说岂不是画蛇添足。”
苗群群瞪了他一眼,“你真不懂女人的心,哄人会不会?”
“不会。”钱洪磊回答得干净利落。
“舅妈说的对,活该你找不着对象。”苗群群嘀嘀咕咕地说。
“你嘴里念念叨叨说什么呢,说我坏话的吧。”钱洪磊就听清个“活该”。
苗群群索性大声说:“我说,你连哄人高兴都不会,怪不得找不到对象。”
钱洪磊不干了,“这会不会哄人跟找得到找不到对象是两码事,不能相提并论。”
“怎么是两码事,姑娘家都是喜欢被人哄的,你不哄,人家会觉得你不关心她,不在乎她,就不会乐意跟你处对象。”苗群群手托着脑袋,发表自己的看法。
“光嘴上会哄人有什么用,花言巧语,没得让人以为你光说不练,男人都是做实事的。”钱洪磊有自己的想法。
“谁让你光哄人,要做事和哄人都会才行,要不你光做实事了,不说,谁知道呀。”苗群群说。
钱洪磊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苗群群有点好奇。
“没什么,不就说有言有行,言行结合嘛,明白,在军营待久了,连个女同志都少接触,都忘了怎么跟人家交往了。”钱洪磊正儿八经地说,“哎,你家张明岳不会就是这样的人吧?”
“那当然,阿岳从来都是做的了事,哄的了人,还不会沾花惹草。”苗群群颇为骄傲的说。
“呵呵,呵呵,咳咳。”
“我说的是真的,你笑什么?”苗群群抬头问钱洪磊。
钱洪磊还不乐意呢,“谁笑了,我没笑呀。”
“阿岳!!”苗群群翻身下床,走到张明岳旁边,“阿岳,刚才是不是你,你醒了对吗?”
张明岳平静地躺在床上,既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给与回应。
“见鬼了,不是张明岳,能是谁在笑呀?”钱洪磊看着一览无余的病房,又打开门往外看了看,楼道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呵呵,呵呵。”
钱洪磊心中一提,转头看向床上,张明岳不知道是做了美梦还是怎么的,居然在笑,还笑出声,他顿时耸耸肩,放松下来。
“这就是张明岳式的哄人技巧?”钱洪磊看着苗群群,挑衅地问。
苗群群又拿起棉签给张明岳嘴唇上蘸水,“是又怎么样,阿岳是想告诉我他快好了,心里高兴。”
“你真能掰扯。”钱洪磊坐到椅子上,盯着他们两个人看。
“群群,群群。”张明岳终于出声了。
苗群群激动地扔掉棉签,“阿岳,阿岳,我在呢,我在这里呢,你醒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