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只是金条的事情,张明岳大可以埋到老爷子的院子里,可他还要学医,有很多都是中医的书,虽然有革委会的证明,老爷子说的对,有证明也不能说明一切,凡事还是谨慎些的好。
就这样张明岳找到李书记,向他表达了想离开知青点单找屋子住的想法,问问他是不是有合适的人家。
李书记表示理解他的想法。其实对周新福的事情李书记也是心存膈应,干了几十年革命,被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伙子讽刺革命理论学得不好,简直是奇耻大辱。
再说知青不住知青点,到老乡家住在别的大队也是有的,到谁家住,知青自己给主家补贴些钱或粮食就行。
李书记肥水不流外人田,给张明岳介绍的是他大哥家。他大哥去的早,就一个侄子也早早没了,侄媳妇改嫁别人,现在就剩下老嫂子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孙子,生活着实艰难。
李书记有心帮衬,可现在谁家东西也不富裕,帮衬多了家里人也有意见。
现在刚好有张明岳想搬出来住,老嫂子也不是那难缠的人,李书记就想给促成了。
李书记先带着张明岳去看了房子,离知青点还真不远,三间大屋子用院墙围着,祖孙俩一人一间,旁边剩下一间可以给张明岳住。屋子里床、桌子都有,收拾得很干净,搬过来就能住。
屋子状态不错,可张明岳还是不太满意,他想找个独门地屋子住,不想跟人合住,就说:“李书记,这里条件还不错,不过有单独的屋子没有?我想看看,比较一下,可这不是小事,还是多看看再做决定,”
李书记倒没有不高兴,介绍着:“家里有空余房子的就两种,一种是盖好等孩子结婚的,一种就像你看的,家里人没了,房子空出来。你在村子里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村东头跟村北边各有一个两间房子的独院儿,不过长时间不住人有点年久失修,你要住还得休整休整,淘换家具,也忒麻烦。”
张明岳点头称是。
李书记又接着说:“老嫂子这个房子你也看了,干净利索,东西都有,你要想独院住着,也行,我找人搬些石头砌个墙,把你要住的屋隔开,院墙再分别砌个门就是了。你看这屋子够大,就是隔开,院子也不嫌小,你要是做饭,我也可以在院子里给砌个灶台,你看咋样。”
张明岳想想也可以接受,说不用灶台,就砌上墙隔开就行,让李书记给谈谈给住家要什么,合适他就住了,完事儿回去等着李书记给准信儿。
当天晚上,李书记就给张明岳回信,说每个月给主家六块钱,不要粮食,要是同意他就安排人砌墙。张明岳没多想就同意了。
这时候知青点的人才知道他要搬出去住,都过来留他,说是知青点是一个大家庭,要是搬出去就离得远了,怎么都不得劲。
张明岳已经决定了自不会再变,说让他们当那屋也是知青点,反正离得也不远。
这么说好像大家接受起来就容易多了,更何况张明岳吃饭还和他们一起,就更没有什么可伤感的。
李书记的速度相当之快,不过两天时间就准备停当。到第三天,刘明他们就帮张明岳搬了家,因为没盘灶,连温居都不用呢。
张明岳搬家的事情在王家庄大队里就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了涟漪。可年关将至,家家关注的事情太多,张明岳的事情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张父和杨小曼互相看了看,张父问:“刚才是说有我的信,是不是,我没有听错吧。”
外面又叫了一次,这次没错,两口子抢着出了门,果然看见外面有邮差。
张父问:“同志,我是张如良,听见有我的信。”
邮差没看张父,从兜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张如良,你的信。”
张父还没接上,就被旁边的杨小曼抢了过去,“是,是明秀来的信,快,老张,快看看。”
杨小曼认字不多,信不大读得下来。张父赶紧拉着杨小曼回了家门,才迫不及待地拆起来了信,读了起来。
张明秀在信上写了在队上发生的事,写了怎么找到了张明岳,张明岳怎么把自己的工作机会让给了她,又把她安排到外公那里住,还写了张明岳要求她剪了头帘挡住额头等等的事,最后让父母放心,她在那里很好,大哥很照顾她,外公也很和蔼,让父母注意身体。
杨小曼听着信早已经泣不成声,伤痛女儿受委屈,又感激张明岳伸出援手,又怕孩子在信里只报喜不报忧。
而张父声音也哽咽着,连着说“明岳是个好孩子,明岳是个好孩子,明秀不会有事,我的孩子都没事。”
“爸妈,我听说姐姐来信了,快给我看看。”杨小曼的小儿子张明晨从屋外冲了进来嚷嚷着要看信。
看到母亲流泪,父亲眼圈也红着,张明晨本来兴奋的脸顿时变了,“爸、妈,我姐怎么了?是不是我姐出事了?”
张父赶紧解释:“没,你姐没事,我们是高兴的,你姐找到你大哥了。你大哥很照顾她,给她找了个县城的工作,在百货商场里做售货员,不用待在农村里了。”
张明晨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姐出事了。妈,既然我姐没事,还有了那么好的工作,您就别哭了,多高兴的事呀。”
张父在旁边劝:“是呀。明晨说的对,这是高兴的事,咱们笑,不应该哭。”
杨小曼点着头,在父子俩的相劝下渐渐止住了哭声。
这时候张明晨摸着肚子出声了,“妈,那咱吃饭吧,我都饿了。”
“呀,妈还没顾上做饭呢,你等着,妈这就做去。”杨小曼这时候才想起来没做饭呢,赶紧张罗。
张父在后面嘱咐:“把那块儿腊肉拿出来,今天有两个孩子的好消息,咱庆祝一下。”
杨小曼应了一声,就听见张明晨的欢呼声。
晚上,杨小曼在屋里收拾东西,张父走进来问:“找什么呢?这段时间你都没睡个好觉,还不赶紧去补觉。”
杨小曼没说话,接着找东西,一会儿她从一个被角掏出一个手绢,里面显然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