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槐序立刻应下:“那是自然!”
繁缕:“鸢鸢你亏大了,这小子的半条命,起码值半个蜃楼呢。”
鸢罗:“蜃楼有什么?”
叶槐序:“……”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繁缕就眯起眼道:“蜃楼别的不稀奇,但楼内用蓬莱土植了一颗叫落星的果树,结的果与你今日吃的心海果一样珍贵。”
“你喜食灵果,不如就把它要过来,我替你在玉凰山种下,将来你随时能吃到。”
鸢罗:“!”
叶槐序:“落星果全部给你都行,落星树不行,我爹要是知道了,能从东海里跳起来骂我。”
“从东海里跳起来?”鸢罗有点没听懂,“他住在海水下吗?”
“没有,他死了,葬在海里的。”叶槐序说,“但我要是把落星树送出去,他可能就要被气活了。”
鸢罗:“???”你们人类还能这样吗?好神奇?
见她整张脸都写着不解,齐谣空总算出声解释了句:“人死魂灭,不会真的气活的,他这么说只是想表示他不可能把落星树送人。”
鸢罗噢了一声,旋即又有新问题:“可是……为什么呀?”
叶槐序给自己止住了血才幽幽道:“因为落星树是他从老齐师父那赢来的赌注。”
“我要是没记错,他们一共打过二十九次赌,叶梁刀只赢过一次,太惨了。”繁缕又啧了一声,“不过更惨的还是这小子,叶梁刀好歹赢过风辞木一次,他可一次都没赢过齐掌门。”
这句话里对蜃楼的嘲讽之意,便是不通人情世故的鸢罗都能体会到些许,就更不用说被嘲讽的叶槐序了。
可叶槐序却没有生气,他盯着繁缕看了片刻,最终只笑了笑,道:“妖主何必如此恨我爹呢?您又不在乎他。”
繁缕扫了他一眼,竟是一句话都没再说,径直回了山上。
鸢罗看了她背影片刻,又扭头看看叶槐序,小声道:“你爹和妖主有过节啊?”
叶槐序说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她点点头,竟也没追问,而是把目光落到了此刻支撑他身体的刀上。
叶槐序:“它叫惊雪,是不是很漂亮?”
鸢罗实话实说:“漂亮。”
可能是自觉关系已经缓和,几句下来,叶槐序说话就又没了轻重分寸。
他看着小姑娘更胜春星的眼眸,勾起唇角脱口而出道:“你更漂亮。”
叶槐序并不知道鸢罗和齐谣空的关系,看这朵花生着气就躲到了自己好友兼老对手身后,不由得笑出了声。
娇花难得,他本来想再打趣,或者说调戏两句,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齐谣空甩了一个满是闭嘴意味的眼神。
下一刻,眼前白发束冠的昆仑掌门就侧过身揽住了一脸委屈的少女,温声哄了起来。
叶槐序:“???”
他认识齐谣空五十年,大部分时候两人都是刀剑相对,一战解千愁,还是第一次见到其露出这么温柔的神情。
更令他惊奇的是,齐谣空只哄了两句,就把鸢罗给哄好了。
齐谣空:“他这人惯来没轻重,你别同他置气。气坏了自己便不值了。”
鸢罗:“可是他碰我的花瓣!”
齐谣空揉了揉她发顶,道:“再有下次,我替你教训他,如何?”
许是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认真,又许是他向来不会随便诓骗于她,得了这句保证后,鸢罗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嗯!”
她气下去了,便也没继续躲着叶槐序,反而从齐谣空腰侧探出小半个身体,冲叶槐序龇了龇牙,得意溢于言表。
叶槐序立刻捂着心口作痛心状:“堂堂昆仑掌门,竟也是个重色轻友的!”
齐谣空不以为意地提醒他:“我要是你,就先去治手臂,而不是在这里跟小姑娘逞嘴皮子功夫。”
方才在阵外,宿羯的黑戟直接刺穿了叶槐序的右臂,伤口极深,这会儿还在不停往下淌血,看着甚是骇人。
之前叶槐序注意力被鸢罗吸引,倒没觉得有多痛苦,此刻被齐谣空一提醒,再低头一看,只觉痛感全回来了,忍不住低骂了两句。
“宿羯下手还真狠。”叶槐序说,“我右臂的灵脉全被他毁了。”
“这么严重?”齐谣空听得直皱眉。
“不止。”方才已经查看过伤口的云想容替叶槐序解释了,“宿羯还顺着戟把魔气灌到了他伤口里,他这条手臂怕是不能留了。”
鸢罗听到这里,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
她着实没想到叶槐序竟伤得这么重,一时间愣在了那。
阵内一众人都因这噩耗噤了声变了表情,相比之下,叶槐序本人倒是最先恢复淡定的那一个。
他勉力抬起自己的右臂,上下扫了两眼,旋即抬眼对上齐谣空的目光,道:“成,那就替我砍了吧。”
“愣着做什么?”他笑了声,“难道你想看我被魔气吞噬,失智为魔?”
齐谣空皱着眉想了片刻,道:“砍了这条手臂,你以后如何执刀?”
叶槐序说最多从头来过嘛,这不是还有左手吗?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和表情满是理所当然,仿佛他即将失去的并不是一条手臂,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