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间太太,打架始终是不对的。”
“对,我会让女儿避免这样的行为,更会让女儿为打了那个孩子道歉,但那个男生也得向轰同学道歉。”那边的白间听着妈妈说的话,不是很懂但姑且还是认真地点了头,对,原来还有这种做法呢。
班导一脸困扰,面对那气势坚定的妇人,一时之间竟想不到怎么说下去,就只好皱起眉来:“太太说的对,白间同学可以回去了,今后我也会多加注意。”
白间的妈妈脸上稍缓,她望了眼自己的女儿,又带着她离开了课室。
……
走廊上。
“……杏树,你说那边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同学?”
白间的妈妈一直牵着白间的手,一双与白间一样的红眸又淡淡地望向转角口处——从刚才的会谈开始,她就一直感觉到有谁躲在哪里,想来或许是有事情要找杏树吧。
白间眨巴眼睛,又松开了白间太太的手:“……我去看看呐。”
语毕,又屁颠屁颠地走到拐角口,发现了从刚才开始就蹲着偷听的轰焦冻。
被那个一脸呆呆的白间发现,轰焦冻不知怎的有了一瞬的尴尬和焦急,他站起身来打算一如以往地对怼她,但当看见那个女孩子脸上的伤痕时,许多责备的话语都被他硬生生噎了回去。
“……你待在这里做什么呀?”白间挑起眉头,一脸奇怪。
轰焦冻有些无奈,这不是明摆着的在等你出来?但他知道,他不把话好好说,面前的笨蛋是不会明白的,这样一想,他又开口问了:“……老师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白间眨巴眼睛,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妈咪好厉害的。”
轰焦冻有些无奈,这和妈咪厉害有什么关系?但说到她的妈妈,轰焦冻又有些疑惑了:“你不是说不能跟别人打架的吗?”
白间恍然大悟,她也是明白轰焦冻扭扭捏捏的原因了,想到这里,白间又走到轰焦冻旁边一些,还特意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就招手让他把耳朵凑过去,一脸要说悄悄话的样子。
“……那个,妈咪跟我说,要真的遇到了很坏的人,我是可以还手的。”白间小心翼翼地着,又伸手做了个拳头的手势,满脸认真:“妈咪还教了我打架的方法——妈咪说出了事情她会帮我跟老师说情的。”
轰焦冻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鬼隐藏版的家训?但他还是禁不住感叹:“……你的妈妈真好啊。”白间有一个很让他羡慕的家庭,他也稍微明白白间那个倔强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了。
“……是吧?我可喜欢我妈咪了,长大后我也要成为跟妈咪一样的英雄。”白间笑眯眯的,一双红眸被夕阳渲染成温暖的橙红色,很是漂亮。
……
“杏树,该送你回去了,我晚上还有工作呢!”后头的烟雾女郎望了望手表,又催促道。
“知道了,妈咪。”白间回过神来,又对轰焦冻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明天见,小焦冻今天很晚呢。”
轰焦冻一愣,所以说,她真的不知道他在等她吗?轰焦冻望着那个白色的小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他也差不多习惯那个笨蛋的思路了。
而从那一天开始,轰就对白间完全改观了,甚至,他得承认他每次看见她就会有些尴尬焦急,还会在别人跟她说话时产生嫉妒的感觉。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上白间了——只是,他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只敢跟以前一样,耐心地教她学习,而发生了那么大的一件打架事件,班上也没有人敢笑话他了,日子回到了最初的平静。
注意过来,他和她就已经升到小学二年级了,他和她依旧同班,却不再是同桌,升级二年班的白间看起来比平常更沮丧了,甚至还数遍问了他“无个性的自己是不是无法当英雄了”这样的问题。
那时候,他其实很想跟她说,其实她是可以的——但是,在轰焦冻成功鼓励她之前,她就已经转学了。
也是后来,他才从同学的口中听说,白间的父母被卷入了无差别杀人事件,双双遇害了。而存活下来的白间,也被送到了遥远的亲戚家里。
她之后如何,他是不得已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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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毕业照照片让轰心有余悸,反正在一开始,他对成为白间同桌这件事,是心有排斥的。
那时候只有六岁、心高气傲的轰焦冻看不惯白间许多事情,看不惯她那看书写字的习惯,看不惯她支吾半天也回答不出简单的加减数学题,看不惯她能在体育课上跑步跌倒,看不惯她连前桌两个同学的名字都记不住……还有她那被欺负了还是会笑着面对的软包子个性。
“他们这么说你,你就不生气?”在班上一个男生嘲笑她明明带着厚重眼镜却不会念书后,轰焦冻有些无奈地问她。
“可是小焦冻,我的脑袋是真的笨呀。”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就像是轰焦冻真的说错了哪般。
“我说你……不,还是算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好了。
“而且我的爸爸妈咪说过,跟别人吵架是不对的,而就算我患有读写障碍症,努力的话还是可以学会的——都是妈咪跟我说的。”白间看着轰焦冻瞥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又一本正经地解释。
“读写障碍?”轰焦冻有些困惑。
“对呀。”白间这样小声回答,一不留神又将脸蛋贴到书上去了——每到这个时候,轰还是按耐不住将她的人和书本分开,不耐烦地提醒:“那个姿势是不对的吧?过不了一个月你又得换眼镜了。”
“哎呀,对不起,一不小心又犯了。因为我看不清楚这个字呀。”白间一张小脸上写满困扰,眉头也委屈地蹙起。
“哪个?给我看看。”轰自然不过地接过她手中的图书……对,虽然一开始他看不惯她的许多事情,但注意过来,他已经习惯看着她努力的样子,然后从旁帮她一把了。
“这道数学题不是这样算的。”
“你看清楚,怎么把7写成1了。”
“你这个汉字又写错了——”
甚至,轰焦冻成为了白间的翻译机。轰焦冻从小就很聪明,理解速度比同龄的孩子要强许多,所以当所有孩子还在懵懂学习、而在白间在学习中犯错的时候,他已经能够举一反三、从学习内容中找到白间肯定会搞混的地方,在她开口问他之前就作出提醒了。
“你小心点,不要又左右反了。”
“这个是q不是o,你看清楚,第二个字母是u吧?q后头一定跟着u的。”
“喂,这个字可不是这样念的。”
“不是这样的,你真是……”一个笨字还没说出口,轰焦冻又被白间努力看书的样子给堵了回去——他想,她其实不是笨,只是和大家稍微不一样而已。
“谢谢你呀,小焦冻。”她总是皱着眉头扶着眼镜,手指又认真地黏在书本上,一个一个字认真地看。
每到这个时候,轰焦冻总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又会伸手来敲她的腰杆:“老师说过,你这个念书的姿势不对的吧。”
“对对。”她慌忙挺直腰杆,又盯着图画书皱起眉来:“一不小心又犯了。”
轰焦冻十分无奈,觉得她这个样子真是很搞笑的了——好端端的一本童话书,她看得像字典那般痛苦,她真的能看懂里头的故事吗?为何看着儿童读本,她的表情看起来就那么艰难呢。
——只是每天看着这样的她,实在是不失为一个上学的乐子。
“轰!到操场打球去啦——”
“哦!这就来。”
听见朋友们的呼唤,轰焦冻又从座位上起来,甚至没跟白间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课室,跟小伙伴们打球去了——待白间看得入迷、找到一些难点想问轰的时候,轰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白间摸摸头,眨巴眼睛,又继续看她的书——只是没轰在,她又不自觉地把脸贴在书上了。
……
对,最初这两人的关系就是这样的。
从毕业照事件开始,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尴尬;而在朝夕相处之后,两人又产生了淡淡的羁绊。轰心情好的时候会教她学习,心情不好、或是有其他更吸引的玩意出现时,他也会非常自然地丢下那个慢性子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