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一人为恶,那此人天生就是恶人吗?无从得出结论。”
王烁轻舒一口气,“道理我都懂,可处于这人世间,总是会迷茫。莫说要别人理解自己的行为,便是自己,有的时候也是无法理解的。”
无度轻笑道:“我知道的,人心复杂,世道也因人心而变的不再单纯。每一个人所做的事情,更大的程度是取决于自己的内心。柔噬心坏吗?她是坏的,可以说作恶多端都不为过。但是,可又有多少人想过,她杀掉的那些人又做了什么呢?”
“就说现在,为什么牛柏……还能够活着?只是因为有利用价值吗?”
闻言,王烁不由一愣,是啊,为什么牛柏还可以活到现在?
仅仅只是因为牛柏现在有钱了?可他那点实力,想保住那么多钱,是断然没可能的。
“好像,我也搞不懂了。”
王烁茫然看向前方,人心最是难懂,也根本猜测不得。
“顺其自然吧。”
无度轻语安慰,“想的太多,是会影响自己的心神的。”
王烁点头,“我明白。”
两天后,众人赶回了惊风门。
对于胖子的到来,林笑明显透着畏惧,躲在小轩的身后。
“林笑。”
牛柏胖脸上有惊喜之色涌动,“你真的在这里啊,我可吓坏了。”
那神色很纯粹,并非是惺惺作态。
王烁沉默,林笑嗫嚅,只能够比划了个手势。
“我是你师父啊。”
牛柏叫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王烁上前一步,轻语道:“林笑来我这里的时候,误食了毒草,现在说不了话了。”
牛柏面色骤然大变,一把抱过林笑,捏开林笑的嘴进行查看,双眼发红不由发红滴泪,“怎么会这样,都让你不要乱跑了,你……你怎么就不听话。”
林笑低头,紧咬嘴唇。
“没事,没事的。”
牛柏又忙收手,慌乱的打开木箱,“师父有丹药,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可翻着翻着,牛柏停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牛柏大喝,抱起木箱狠狠的摔在地上,随后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王烁心底叹了口气,拍了拍牛柏肩膀,“以后会有办法的,你别多想了。”
牛柏抬头,双眼通红,“老王,告诉我,这肯定是梦。我肯定又睡着了是不是?”
王烁抿嘴,好一会才道:“你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你敢污蔑本掌门?”
周兴禹冷语,“我与此人有私仇,这便是属于我的事情。”
王烁沉声道:“这难道不是周掌门的片面之言吗?受伤的是我们,周掌门屡次三番的说你与她有私仇,敢问,到底是什么样的私仇,可以让周掌门不远数千里赶到这个地方?”
周兴禹冷笑道:“真是伶牙俐齿,明明是本掌门帮助你,反倒是落了个阴谋算计吗?”
王烁拱手道:“周掌门想多了,在下不才,但是做事情终归要分个是非对错。若是我错了,她杀了我,我也是自认倒霉。绝无怨言,可此事难道不奇怪吗?此人出现在我道宗仓木门内,又对我下杀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周掌门也来了。莫说是在下,就是这世人又怎么看待这个事情?难道不是太巧合了吗?”
周兴禹冷喝道:“休要卖弄口舌,仓木门的事情是你们道宗的人先查明的。否则我又如何会在这个时间赶来?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一肚子阴谋论。”
王烁沉声道:“我杀之人,必须明明白白。你的话,始终是片面之言。而且,此事对仓木门损害极大,不想出个正确的做法,只是这么让你杀了,难道我道宗就没人了吗?”
周兴禹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这些人他都可以杀。
随便杀掉就行。
可偏偏这王烁就是搞出了个挑战神佛两宗的事情来,这个时候想杀王烁,那就在挑战中把他直接杀了,挫道宗颜面。可要是这个时候杀了,这个事情就不是他周兴禹可以承担的后果了。
那需要神宗来面对这件事情。
周兴禹后退一步,淡然道:“阴谋阳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本掌门今天就卖你们道宗一个面子,对于此人,我只有一句话,别妇人之仁。她的内心,阴毒着,而且还属于无的一份子。”
话落转身而去,“不要让我知道她还活着,到那时,后果自负。”
王烁双手缓缓舒展开,早已满是汗水。
他感觉的到,周兴禹有那么一瞬间是打算把所有人都杀了的。至于他和柔噬心的私仇,他又怎么会说出来?
他可是堂堂神道派掌门,是神宗第一掌门。
牛柏爬起,慌乱的跑了过去,将柔噬心从血泥坑里挖了出来。后者早已昏死过去,伤势太重,再加上心绪混乱。
无忧蹙眉,低声问王烁,“这是搞什么?”
王烁苦涩,他无法拒绝牛柏的请求,根本就无法拒绝啊。
这是他认可的朋友,兄弟,多次出生入死。
“我啊,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王烁叹息,从本来的心思来说,他的确是想杀了柔噬心。可因为柔噬心的经历,他有些同情。
一个人经历了背叛,再经历各种追杀。
更可怕的是,被曾经所爱之人追杀。
王烁怅然,他不觉的救下柔噬心是福,这只能够是祸,大祸。
仓木门那边,早已被夷为平地,一切罪恶都埋葬其中。
虚假的繁华……
王烁暗暗摇头,根基不实,突然窜起的仓木门,注定是这个下场。看起来繁华昌盛,实则是聚沙成塔,不堪大用。
无度轻语:“种如是因,收如是果。凡所行之事,便都有对应之说。你做了,便是做了。不管是为了其他人,还是为了自己。一切,就交给时间来判断对错吧。”
王烁点头,现在也只能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