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相触的那一刻,两人都有些怔然了。
莘浅的手覆在时诺的手背上面,他的手背又大又暖,她的手又小又软。
他垂眸注视着她,她仰头看着他,能看到他的眸子里面,全都是她。
噗通、噗通、噗通……莘浅的心跳突然加速了,好像下一刻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一般。
“我现在就去刷牙洗脸。”莘浅回过神来,甩开时诺的手,动作仓皇地转身往浴室走。
时诺看着她同手同脚地走姿,堆在心里一晚上的郁闷,突然就烟飞云散。
“早餐已经做好了,你洗漱好就下来吃。”时诺朝莘浅的背影喊了一句。
她顿了一下,“哦”了一句,以更快的速度冲进了浴室。
莘浅站在盥洗台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皙的脸蛋像是刷了一层腮红。此刻不像美猴王,却像美猴王的屁股了。
早餐是苏蕙准备的,品种丰富。莘浅跟大家问了早,然后在时晰旁边坐下,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一顿早餐下来,莘浅全程不甩时诺一个眼神,总算平稳度过。
“时叔、蕙姨,我要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你们。”莘浅浅笑道。
苏蕙虽然想多留莘浅两天,但考虑到丁萍盼着她领录取通知书回去,也不好再作挽留,于是点了点头,对时诺说:“你送浅浅回d市吧。”
“不……”
不等莘浅拒绝,时晰已经兴奋地开口,“好呀,我没去过d市,我也要去。”
小女孩的热情不好打击,莘浅只能抬头看向时诺,“你……应该没空吧?”
时诺耸耸肩,道:“我一学生,放暑假没空什么时候有空?”
莘浅:“……”
不过,水果男没几天就自动浮出水面了。
那天晨练过后,莘浅随着大部队去食堂吃早餐,突然有人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递了一个三明治跟牛奶过来,“食堂现在人多,你凑合着吃。”
男生长得很阳光,穿着牛仔裤跟白衬衫,朝她笑得有些腼腆。看她一脸懵逼,只好自爆:“我是那个送你水果的。”
莘浅“哦”了一声,朝他笑得一脸尴尬,“那个……师兄,我好像不认识你。”
此为防盗章因为“冒犯”了时诺,莘浅这一夜辗转反侧睡不着,思绪渐渐飘回了十一年前,时诺来到丁家村的那一个夏天。
那年她七岁,刚结束小学一年级。暑假一到,她用了三四天的时间,就把所有的暑期作业都做完了,然后每天跟着外婆去牧场帮人挤牛奶赚钱。
她出生三个月后,父母就把她扔给外婆,然后外出打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同村外出务工的叔叔阿姨,说曾在某些大城市见过她的爸爸或者妈妈,听说已经各自重组家庭,半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
的确,她的爸爸妈妈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好像她这个女儿从来不曾存在一样。外婆给她妈妈打过很多次电话,后来也死心了,不再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没良心的女儿身上。
七月的太阳起得早落得晚,莘浅每天顶着大太阳挤牛奶,加上本来就消瘦,没几天就整得得跟非洲小孩差不多。不过,农村的孩子大都这样,她那会不觉得有什么。
一天,她正跟外婆在牧场挤着牛奶,就听到有人喊:“萍婶,有人找。”
莘浅闻声也抬起头来,刺目的太阳让她眯了眯眼,她依稀看到不远处站着穿着讲究的三个人,她辨不清他们的模样,可还是清晰地听到站在中间的男孩子说:“这里好臭,一股牛屎味,那边那个牛屎妹好黑,是非洲来的吗?”
适应了强光的莘浅,睁大眼睛就看到男孩伸手指向自己。
她当时只是轻皱了下眉头,脸上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满,牛屎妹对她来说,并非过于难以入耳。反倒是站在他两旁的两个大人,低声地训斥着他,“时诺,你的教养上哪儿去了?”
大人上前跟丁萍和莘浅道歉,并说明他们的来意,希望丁萍能够帮助女人调理身体尽快怀孕,丁萍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老中医,只答应尽力一试。
丁萍给苏蕙把了脉,详细问了她很多问题之后,建议她留在丁家村静养一段时间。苏蕙十多年未孕,已经把这次长途跋涉的求医当做最后一次机会,即使留在丁家村有诸多不便,但还是应允下来。
丁家村附近没有旅店,时家三口人就借住在丁家。
在大城市生活习惯了的时诺,对于这个安排很不满意,最后被时政一句话给吼了回去,“我现在可以立刻让人送你回去,但未来一个多月,你得在爷爷或者外公家过。”
时诺虽然整天一副小大人酷酷的模样,可到底是孩子,想待在爸爸妈妈身边,只能认命地待了下来。
莘浅知道这个从大城市来的哥哥不好惹,没事当然不会往他跟前凑,却不料自己去河边洗个衣服,也能把他给“得罪”了。
第二天清晨,她在河边刚洗完衣服站起来,转身就看到时诺正把裤子往下拉,看样子是想小解。
两人皆是一怔过后,时诺歇斯底里地朝莘浅喊:“不、准、看。”
莘浅被他吼得缩了缩脑袋,说话都结巴了,“……太……小了,我……什么也没看见。”
说完,她一脸惊恐地抱着塑料盆飞快地跑回家,留下时诺一个人在原地恼羞成怒。
什么叫没看见又太小了???哪里小了?
莘浅觉得自己挺倒霉的,时家会在他们家住到新学期开学前,可她第二天就跟时诺结下梁子。
可她不能把他们赶跑,因为她知道,每逢有人在他们家住一段时间,外婆会得到好多张一百块钱。
因为丁萍要帮苏蕙调理身体,每日得去采药材给她熬药,还要给她准备食疗,所以自从他们住下之后,每天就剩莘浅一人独自去牧场挤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