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午后的风,温热中带着一丝倦意。
阳光如同电影镜头里的一格格空白,明晃晃的。
空气里有细小的尘埃漂浮,在光线里粒粒分明。
时间过得好慢。
两个人的距离莫名的近。
黎渺渺仰着头,一双眼漂亮纯净。
深褐色的瞳仁里映出许嘉森的脸。
少年呆愣住,薄唇动了下。
不知是在回味少女的话,还是想要拒绝。
许嘉森是微微低着头的,只要再往下一公分……
两个人的鼻尖就能亲昵地触碰到一起。
“你、你想……”
“你……你想干什么?”
支支吾吾半天,许嘉森勉强讲出一句完整的话。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许嘉森看见少女垂眸,目光似在他的唇角流连。
一寸一寸,那色气的样子,像是巨浪。
——就快要将他的理智淹没。
黎渺渺听见他又结巴,嘴角弯了弯。
“我还以为你都好了。”黎渺渺挑眉,“你怎么又开始结巴了?”
她说着,手指情不自禁地伸出去,摸了摸许嘉森的下巴。
指尖轻轻摩挲下颌骨,轻笑着娇嗔:“小结巴。”
一缕缕温热的气息朝许嘉森扑过来。
他能感觉到脖颈处钻心的痒。
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脊背渐渐僵硬。
许嘉森往后倒了一点,双手撑在地面。
一副小羊羔待宰的顺从模样。
黎渺渺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抗拒。
她只看见少年俊俏的脸白里透红,已经害羞到不行。
黎渺渺:“……”
“小结巴,要是有女生靠你这么近,还对你动手动脚的,你就该一把推开啊!”
“你这一脸顺从是怎么回事嘛?!”
黎渺渺嘟着嘴巴,一本正经中带着点严肃。
许嘉森讷讷地开口,一脸人畜无害,反问道:“你……你希望……我……推开你?”
黎渺渺愣了愣,随后又倾身过去,语笑嫣然:“当然不。”
“你可不可以最后再让我欺负一次呀?”
“就一次,好不好?”
少女再次伸出食指。
许嘉森的脸烧得通红,滚烫滚烫的。
他顾不上害羞,鼓起勇气说话,全是颤音。
“你……你想……怎么……欺负我?”
“我、我考虑、考虑一下。”
黎渺渺笑得特灿烂,眸子里氤氲着一层雾气,似有盈盈水光。
她一字一顿,语气听起来亲密又小心翼翼。
“我想摸摸你的脸。”
“就摸一下。”
要是你不排斥。
还可以亲一下。
黎渺渺揣着后边的小心思,抿着唇没说口。
她这会儿完全色欲熏心。
“那就、就摸一下。”
许嘉森的声音不大。
他说完就特别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他怕自己和黎渺渺有再多的眼神接触。
保不齐会心跳加速到晕过去。
许嘉森长得白,但也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
他的肤色看着很舒服。五官端正,没有给人精致得很假的感觉。
总之,就是那种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的类型。
黎渺渺盯着他的脸,脑海里蹦出四个字。
——如沐春风。
指尖一点点攀上许嘉森的脸。
细腻光滑,软乎乎的。
触感特别好。
黎渺渺捏了一下又一下。
陷在黑暗里的许嘉森:“……”
她的指腹擦着少年的脸,视线却落在他的唇。
黎渺渺屏住呼吸,慢慢缓缓地靠近。
两颗火热的心都在扑通扑通地跳动。
黎渺渺是因为偷吃豆腐而紧张。
许嘉森是因为她的靠近而紧张。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
从他们坐在这时候起,背后就在不停循环这首歌。
歌曲从老旧的收音机里传出来,偶尔有噪声。
突然,收音机被按下停止键。
柔美悠扬的女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其他环境音也微妙地停了。
蝉声骤然停歇。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许嘉森猛然睁开眼睛。
黎渺渺仓皇地往后退。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背后的张大爷。
张大爷半躺在门边的编织躺椅里,手里抓着收音机,睡眼惺忪。
默默当了许久背景板的张大爷对着两张好看的脸微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残缺的牙齿悉数露了出来,颇有喜感。
大爷一脸天然淳朴,怕两个小娃娃听不到,特意拔高音量:“我把这家伙关了,不吵你们说悄悄话。”
许嘉森:“……”
黎渺渺:“……”
“你们继续,继续哈”大爷说完爽朗一笑。
他把旧收音机抱在怀里,又好好地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许嘉森和黎渺渺转过头,面面相觑。
尴尬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
沉默好久,久到公鸡打架都累了。
黎渺渺憋红了脸,憋出一句:“许嘉森,还要讲悄悄话么?”
许嘉森看着她,很坚定地回:“不用了。”
两人之间重新陷入寂静。
第二次又是黎渺渺挑起话题。
“那我们最后合张影,留个纪念吧。”黎渺渺提议。
她说得极其缓慢,每讲一个字都要观察下许嘉森的表情。
许嘉森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好。”
不是语气词,而是明确的一个“好”字。黎渺渺松了一口气,从斜挎小包里拿出手机。
许嘉森比黎渺渺高约莫20公分。
黎渺渺打开前置摄像头,举起手机。
手机屏幕里出现两人的身影。
许嘉森站在黎渺渺身后,像个老干部似的背着手,没什么表情,仿佛在拍一寸免冠证件照。
黎渺渺看不过眼,直接问他:“你希望咱们俩最后的纪念里面,你是这个形象么?”
许嘉森:“我、我该怎么做?”
黎渺渺唇角上扬,“笑一笑。”
许嘉森照做。他试了好几次,终于笑得自然了一点。
黎渺渺开了最基本的美颜,她找了个显脸小的角度,按下了拍摄的键。
两人连拍好几张,黎渺渺看了都不满意。虽然颜值能打,但身高差、相机美颜效果以及黎渺渺本人的剪刀手看着怪怪的。
许嘉森瞅了眼,清了清喉咙:“老大,你得换个pose。”
黎渺渺喃喃道:“我知道。”
她捧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接着对着镜头“搔首弄姿”。
身后许嘉森沦为背景板。
不满意。
还是不满意。
许嘉森被少女各种奇怪的卖萌姿势逗笑。
“你想出拍什么样的效果?”他索性问她。
黎渺渺脱口而出:“就那种能体现老大威风的呀。”
“我的要求并不高。”
许嘉森:“……”
黎渺渺自顾自调试,忽然灵光一闪。
她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小结巴,你蹲下来一点。”
“你这个身高,怎么看都不像我小弟。”
“坐着的话又拍不出我想要的效果。”
“所以啊,你稍微蹲下来一点。”
许嘉森听着黎渺渺的分析,内心复杂。
他乖乖地听话,下蹲,脑袋位置和少女的差不多高。
“哎呀,你身体不能前倾,破坏整体感觉。”黎渺渺沉浸在拍照里边,顾不上旁的,有话就直说了,“你在往下蹲一点?就是整个人向下做平移运动。明白吗?”
许嘉森:“……”
整个人做平移运动,还得保持镜头里上半身正常状态的话,他要么撅着臀部,要么劈个叉。
许嘉森想象了下这个版本的画面,扯了扯嘴角,很无奈。
他考虑了下,内心挣扎几秒,想出了答案。和骚气地翘臀部相比,劈叉稍微好一点。
“你能一次成功吗?”许嘉森看向黎渺渺,满眼不信任,说话语速都快了。
黎渺渺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包在我身上。”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别乱动。我保证十秒收工。”
许嘉森倒吸一口凉气,低头在地上物色好两个参照点。他迈开腿,像劈叉那样,整个人往下压。脑袋差不多停在黎渺渺肩膀这个地方的时候,许嘉森停止运力。
黎渺渺对比高度后十分满意。这会儿她不用抬高手臂拍照,视线是正常的。
“我做什么,你都别动啊。”黎渺渺说。她想了个新pose。
黎渺渺空着的手搭上许嘉森的肩膀,人看向镜头,下巴微抬,一脸桀骜,有那么几分老大的样子。
她这次关了相机自带美颜,全靠自然光,镜头里的人看起来比之前舒服多了。
少女的手臂搁在自己肩头,肌肤隔着衣料,温度袭人。
一股清香在鼻尖萦绕,慢慢潜进他心里。
许嘉森艰难地挤出一抹还算灿烂的笑容。
十秒后,黎渺渺果然拍好了所有照片。
她从连拍里选出了几张最喜欢的留了下来。
黎渺渺把选好的照片传给许嘉森。
她抬起头,欲言又止,最后道了句“谢谢你”。
这天黄昏,夕阳无限美好。
两个人在街区分岔路口道别。
许嘉森:“老大,再见。”
黎渺渺:“再见呀,小结巴。”
说完,各自往回家的方向走。
十秒,九秒,五秒,一秒。
黎渺渺把视线从手表指针上移开,转身目送他的背影远离。
良久。良久。
那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很久很久了。
黎渺渺站在街角,身边人来人往。
夕阳落在身上,莫名有点凉。
“再见了,许嘉森。”
黎渺渺低声念着他的名字,忽而唇齿发麻。
她原以为自己不会难过。
可还是有一点点,舍不得。
————
暑假集训,黎渺渺每天早晨五点半起床,吃完早饭后晨练。
黎渺渺锻炼完身体就去基地学习。生活有规律也协调。
高强度的绘画需要强健的体魄,她很注意锻炼和饮食营养。
本来日子过得紧张充实,但她不知怎地,总是不经意想起许嘉森。
想起他送的向日葵,想起他的笑容,想起他说话时的小结巴。
北京下雨的时候,黎渺渺望着窗外的雨滴,常常会想:不知道大叔有没有帮向日葵做防风雨措施。它们那么脆弱,被风雨吹垮了怎么办呀?
于是,汇报天气成了黎爸爸和她继母的日常。如果天气晴朗,或者是淅淅小雨,黎渺渺的心情亦跟着晴明不少。
黎渺渺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继母告诉她,青春期的女孩儿内心悸动很正常,让她不要担心。
继母给黎渺渺提建议:她需要和这种感觉和平相处,最好是能当成一种享受。
享受的后果就是,她的画纸上常常出现同一个男孩的素描,技法渐渐炉火纯青。
她画得确实不错——许嘉森在街头弹吉他唱歌的模样,一颦一笑,栩栩如生。
黎渺渺还因此得过老师的嘉奖,老师夸她观察生活十分仔细。
时间久了,画室的同伴们忍不住去“讨教”:“渺渺,你在哪条街看到这么帅的流浪艺人的呀?你介绍给我呗,我也去感悟感悟生活。”
黎渺渺每每听到这个问题,要么一笑置之,要么敷衍了事。
这个流浪艺人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遇见。
黎渺渺的内心本来没这么失落的。在她的认知里,如今网络这么发达,地球都变成一个村落了,要想和一个人联系难道还不简单吗?
可当她发给许嘉森的消息,十条里九条都等不来回复的时候,她忍不住感叹:“以前最多等五分钟能收到的消息,现在等十天都等不来。”
地球这么大,那个人一旦掉线,就像是石沉大海。
暑假集训接近尾声,时间在八月底打了个结。
黎渺渺坐在灯火通明的画室里,旁人提笔刷刷作画。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名为“拼命”的味道。
她突然又想起了许嘉森,没有预兆的。
这天晚上学习结束回宿舍,黎渺渺躺在上铺,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掏出手机,在黑暗里看着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黎渺渺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出神。
看了好久,她还是决定给许嘉森发消息。
不然她真的睡不着。
企鹅消息的页面停在8月21号,五天以前。
如果企鹅能像脸书那样显示对方是否阅读的功能就好了。
虽然已读不回更是伤人,但是比杳无音信要好上一百倍。
——小结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痛不痒,浪费时间。
不行,删掉,删掉。
——我跟你说啊,老师今天表扬我了呢。
——他说我继续努力画,考进a大没问题。
一点进步就骄傲,不是当老大的作风!
不行,删掉,删掉。
——许嘉森,你找到你的梦想了吗?
黎渺渺打完这行字以后,霎时愣住了。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呢?
云淡风轻地问人家有没有找到心之所向。
然而自己呢?本该好好学习的时间,纠结发消息和等回复。
黎渺渺躺在黑暗里哑然失笑。
就在黎渺渺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企鹅提示她错过了一条好友空间动态。
【爱妃】:人在英国,一切都好。学业繁忙,勿念。此号已弃,原因复杂。
黎渺渺:“……”
……有空发动态,没空回复她么?
黎渺渺盯着自己给许嘉森打的备注,“爱妃”二字格外刺眼。
她给这条像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动态点了个赞,然后把许嘉森的备注改掉了。
新备注看起来比旧的顺眼多了。
——【一夜被啪七次都不够】
手指噼里啪啦敲字,戳着手机点了发送。
【朝朝暮暮】:许嘉森,我再给你发消息就是小狗!
【朝朝暮暮】:你跟老大学着点儿,不考个名牌别回来见我!
态度坚决地发完这两条消息,黎渺渺心里舒坦了不少。
她退出企鹅,关了手机。
空调呼呼在吹,屋里不平静。
然而发泄完的黎渺渺心如止水。
她闭上眼,一觉睡到天明。
————
许嘉森从生物实验室回来,整个人累到不行。
他窝在公寓柔软的沙发里,接收着导师的信息轰炸。
回复完消息以后,许嘉森放下手机,整个人往后仰。
他闭上眼睛,放空大脑。
许嘉森享受这样的时刻,脑子一片空白,用不着思考多余的事情。
享受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来,是合伙人jas打来的电话。
他和jas在剑桥的校园相识,志趣相投成为挚友。
对方是英国长大的华裔,搞心理学的,却沉迷计算机软件开发。
许嘉森按下接听键,手机那端传来jas激动的声音。
“art,我们上次做的app成功了。”
“有一个中国公司愿意出高价购买。”
“合同签好了,现在就等着交接。”
“art,交接的时候你多费心。”
“你知道的,我中文不是特别好。”
许嘉森安安静静地听他讲话,连呼吸都特别轻盈。以至于jas不确定电话那头的人在不在,于是问:“art,你在听吗?”
许嘉森慵懒地开口,声线低沉:“我在。”
“好,我知道了。”许嘉森从床上起来,拿着手机走到衣柜前。
他歪着头,脑袋和肩膀夹住手机,修长的手伸向柜子里。
许嘉森拿了套睡衣挂在外边的架子上。
他换了个姿势接电话,空着的那只手扯领带。
镜子里的人挺拔,留了胡子,少了几分少年感。
烫染过的头发全部被剪掉了,现在的是一头黑发。
看着不似之前软萌,更多的是无法忽视的帅气。
许嘉森听完jas交代的事情,手上动作顿住。
片刻后才重新开口:“jas,你喜欢现在的事业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喜欢现在的自己吗?
说给友人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喜欢啊。”意料之中的答案,“art,你呢?”
许嘉森勾起唇角,走到窗前看外面的灯火,笑了笑。
“当然喜欢。”说着话锋一转,“但你也知道,我的喜欢是热烈过后的余温。”
“来得快,散得也快。”他顿了下,“目前来说,是这样。”
友人操着一口英伦腔,一下子看透许嘉森,一阵见血地评价:“你啊,就是技多压身,什么都想要。欲念太重。”
对方又叹了声,说:“你这家伙,一辈子究竟要惊世骇俗多少次呀?”
说完,jas弱弱地问:“哎,我的成语用对了没有?”
许嘉森毫不客气:“没有。”
“不过,没关系。”
许嘉森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是否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很累很充实,自己倒也没什么怨尤。
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嘉森,毕业之后,你要留在研究所工作,还是回去?”友人隔着电话问,那端传来足球比赛实况转播的声音。
许嘉森敛眸,清澈见底的眼中有淡淡的光在流转。他轻启薄唇,漫不经心地说了两个字。
电话那边的友人呼吸一滞,沉默过后低声笑起来。
“奉陪到底。”jas说着停了两秒,又道,“这回我的成语用对了么?”
许嘉森拉上窗帘,将城市的灯火与沉沉夜色挡在外面。
他转过身,扯开领带,又去解衬衫纽扣。
“完全正确。”他笑着说。
许嘉森随意地将手机往床边的柜子上一放,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浴室里热气氤氲,水雾一片,甚是朦胧。
英国多雨,天气容易变化。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整个城市亦是雾蒙蒙的。
许嘉森洗完澡换了暖和的睡衣出来,拿毛巾擦头发上残留的水渍。
他好端端地擦着头发,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浴室里雾气未散,窗外的雨声渐渐大起来。
许嘉森转身又进浴室,用吹风机把头发吹至全干才出来。
明明穿了很多,居然还是着凉了。
如果不是着凉的话,那就是谁在骂我。
许嘉森忽然有了这样傻乎乎的想法。
透过窗帘缝隙看见玻璃上滚动的雨珠。
许嘉森再次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他推开窗,看着细细灯火里的雨雾。
心慢慢地得到了放松。
不期然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叫黎渺渺。”
“渺是烟波浩渺的渺。”
如果说女孩儿是水做的。那么渺渺啊,就是可爱多。许嘉森在心里这么想。
结束一天繁忙的事务后,站在窗前看雨,成了他感到最惬意的事情。
离开孟城回到剑桥,跨越了将近一万公里。
时间过去一个多月,许嘉森时而想起黎渺渺。
在孟城的那段时光,有他人生当中最不可思议的际遇。
他遇到了令他心跳不止的声音,令他脸红不断的女孩。
他被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教如何识别梦想。
寻寻觅觅很久的答案,不及那人一个笑容来得让人心安。
年少的时候,太过于顺风顺水。
各类成就和光环来得太容易。
迷了他的眼。
许嘉森在剑桥待了四年,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留在这里。
一路学习,进理想中的实验室,跟着学术大牛搞研究,造福全人类什么的。
可他现在才明白,人啊,真正想要的东西,是瞒不过内心的。
说来荒谬,在他对自己坦诚的时候,惊讶地发现——
他众多梦想的其中之一,名字叫做,黎渺渺。
而这天晚上,他同样惊奇地发现,他的梦想生他气了。
许嘉森睡觉前登了下企鹅号。
他收到好几条消息,有几天前的,也有最新的。
之前他的企鹅号出过一次问题,无法收到好友消息。他的这个号本来就只有黎渺渺一个好友,再无法收消息就像死了一样。